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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報應 (1 / 2)

“用石灰混艾草堵鼠洞。”餘巧巧截斷話頭,指尖劃過竹篩裡曬乾的斷腸草,“配十斤蜜餌,摻這個。”

晏陌遲忽然開口:“需在村口掘五尺深坑。每日戌時焚屍。”

老竇盯著碾成粉的斷腸草,忽然想起去歲縣衙貼的告示——那畫著骷髏的毒草圖,與眼前這曬蔫的綠植重疊。他倒退兩步撞翻藥架,瓷罐碎裂聲裡混著康嬸的驚叫。

“怕了?”餘巧巧捻起毒粉輕笑,“這可比鼠牙溫柔。”

老竇蹲在門檻上吧嗒旱菸,煙鍋裡的灰燼簌簌落進露水坑。

晏陌遲屈指敲了敲榆木桌板,震得粗陶茶碗裡泛起漣漪:“既要滅鼠,何須繞彎子?”

餘巧巧正往竹筒裡灌薄荷水,聞言斜睨他一眼:“毒芹粉三錢、砒霜二兩——縣衙庫房每月統共就這些配額。”

她突然將竹筒杵到晏陌遲眼前,“夠毒死半村老鼠,還是夠毒死半村人?”

老竇被煙嗆得直咳嗽,煙桿頭在鞋底磕出火星:“前年趙家莊鬧鼠,里正偷著買了二錢砒霜,結果鬧出三條人命。”他望著籬笆外啃野菜根的野鼠,渾濁的眼珠映著灰濛濛的天,“這法子使不得。”

“我要三樣東西。”餘巧巧突然掰著指頭數,“夾竹桃枝連葉、陳年蜂蜜、油坊渣餅。”

老竇豁然起身,煙桿頭戳進土牆縫:“夾竹桃後山能砍十馬車!蜂蜜王麻子家地窖藏著七八壇,油渣......”他掰著皸裂的手指盤算,“西頭周家油坊前日剛出過渣。”

“只砍枝杈莫傷根。”餘巧巧拽住老竇補丁摞補丁的袖口,“來年開春還要靠它固水土。”

日頭爬上東山時,餘巧巧蹲在西坡試驗田裡擺弄油布。

新移栽的茶苗頂著露珠,細麻繩捆紮的油布在晨風裡噗噗作響。張二苟深一腳淺一腳衝上山坡,草鞋底沾著新鮮鼠糞。

“東家!”他攥著把啃剩的粟米杆,黑紅臉膛漲成豬肝色,“八畝地挨著官道的壟溝,全叫耗子拱了!”

餘巧巧指尖碾碎粟米殼,眯眼望著田埂上凌亂的爪印。晨露未乾的泥土裡,鼠道縱橫如鬼畫符,卻齊齊整整避開了鄰家的油菜田。

“昨夜可聽見動靜?”

“守夜的瘸三抱著酒葫蘆睡死過去。”張二苟啐了口唾沫,“卯時我去掀他被窩,酒氣燻得跟泡過酒缸似的!”

兩人沿著田壟細查,露水打溼的褲腳漸漸沉甸甸。

餘巧巧忽然蹲身扒開個鼠洞,洞壁上的鏟痕齊齊整整,連根鼠毛都沒掛著。張二苟掄起鋤頭要砸,被她一把攔住:“留著當證據。”

日頭曬化晨霧時,二十幾個鼠洞明晃晃趴在粟米地裡。

張二苟蹲在田埂上磨鐮刀,刀刃在磨刀石上刮出刺耳聲響:“讓老子逮著是哪個龜孫子乾的,絕不繞他!”

“二苟叔。”餘巧巧往他懷裡塞了包薄荷葉,“勞您晌午帶人灌鼠洞,每個洞口支三個竹簍。”

日影西斜,餘巧巧踩著曬蔫的狗尾巴草往家走。晏陌遲正倚著柴門剝松子,玄色短打沾著夾竹桃汁液的暗紅。

“二十簍活鼠,夠你折騰了。”他揚手拋來顆松仁,“老竇帶著半村人砍枝子,山腰都快薅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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