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徐尊被幾聲雞鳴吵醒。
側頭看去,但見三河幫的幫主李蓉兒躺在自己身旁,也已睜開眼睛。
軟玉溫香,同一個被窩。
昨夜……
嗯……
徐尊知道,自己不能用“苦水河釀酒後勁兒大”這個理由來推脫,昨夜的“五更顛風吹急雨”與“倒海翻江洗殘屠”,自己根本就是清醒的。
此時此刻,床鋪之上,二人相顧無言,氣氛略顯尷尬。
回憶昨夜,徐尊想起來,之前二人還在商量正事,商量如何進行紫山會盟,如何解決惡鬼殺人事件。
可後來談著談著,便談到生活感情和詩情畫意上來。
李蓉兒也不知怎麼了,竟是跟自己敞開心扉,談起她的家事,說她父親李北天盛年暴斃,死因蹊蹺,他們一直懷疑是紫山派所為,因為當時兩派鬥得厲害。
而在父親死後,自己亦是虎狼環伺,舉步維艱,幫裡的長輩還有自己的弟弟們都想要爭奪幫主之位。
自己幾次遭遇陷害,差點兒性命不保,而那些陷害自己的卻都是骨肉至親……
說到傷心之處,李蓉兒竟是潸潸落淚,引人垂憐。
於是,徐尊便用自己的身世勸她,說自己的遭遇還不如李蓉兒,家父徐長麟亦是英年早逝,導致家道中落,甚至連家都沒了……
同是天涯淪落人,如此一談,二人距離更加拉近,那李蓉兒面頰紅暈,眼波流轉,煞是光彩照人,不可方物。
氣氛濃時,李蓉兒便問徐尊會不會吟詩?
徐尊則現學現賣,當即給李蓉兒吟了一首《臨江仙》。
當他念到“天涯突覺芳心碎,此生傾戀誰懂?一念成殤春至冬。借卿未了願,寄我來世情”之後,李蓉兒便“一不小心”將徐尊撲倒……
本來,徐尊打算繼續裝逼,說要驅鬼施法什麼的,讓李蓉兒和他待在同一個房間,保持曖昧。
可沒想到,李蓉兒不想保持曖昧,見到溫柔鄉來得如此突然,徐尊也只好用另類方法為李蓉兒驅鬼了……
此刻,隨著一陣窸窣聲,李蓉兒已經快速套上長袍,去到臺前對鏡梳妝。
看著美人梳妝,徐尊內心五味雜陳,他能夠感覺到,李蓉兒親近自己,更像是一種壓力的釋放。
因為從經驗來看,她並非什麼涉世未深的懵懂少女,也不可能對自己一見傾心。
跟自己的互動,只是她的一種解壓。
當然,徐尊所想不止於表面,在他看來,這李蓉兒的行為還是有些反常。
畢竟她現在處於隨時可能被鬼殺死的危險之中,在這種情況下,她仍然主動和自己溝通,顯然有些不太合理。
難道……她之前的恐懼擔心,都是裝出來的?她只是在配合自己演戲?
呼……
想到這一層,徐尊突然感覺後背寒涼。
是啊,她身為一幫之主,怎麼可能沒點兒心機與城府呢?
也不知道,這是誰在忽悠誰呢?
不過,不管誰忽悠誰,昨晚發生的事實卻是真的,那感覺也是實實在在的,不想當初和春娘那樣只存在記憶之中……
看到美人梳妝,徐尊也穿上衣服,兀自來到窗前。
窗外的景色,讓他想起一句著名唐詩,便即興念道:“兩個黃鸝鳴翠柳,一行白鷺上西天。窗含西嶺千秋雪,門泊東吳萬里船。”
“好詩!”正在梳妝的李蓉兒讚了一句,一邊描眉一邊說道,“只是上西天有些不太合適吧?”
“哦……”徐尊這次意識到背錯了,急忙更正,“上青天,上青天!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