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景然睜開眼睛,可是身體卻完全動不了。他死死地盯著蕭鳳玦,眼中滿是憤怒:“維護天下安寧,你以為你是誰?你以為沒有蕭家,哪裡來的天下?”
蕭鳳玦身形筆直,剛毅的臉上表情全無:“我蕭家先輩幫忙打下了天下,就要幫忙守好,難道要自毀根基?父親,蕭家歷來不涉及黨爭,只忠於皇上!”
蕭景然嗤笑:“等到太子登基,我們效忠的就是皇上!”
蕭鳳玦不說話,轉身就要向外走,父親已經完全迷了心竅,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了。
蕭景然滿眼怒火:“父親這樣做全部是為了你的妹妹!你知道浣溪死的時候有多痛苦嗎?沈凝華這個殺人兇手如今活得分外逍遙,還什麼身負祥瑞,她本身就是個煞星!老夫怎麼能不報仇?”
蕭鳳玦轉身,目光清冷的看著蕭景然:“父親,難道你從來沒有想過為什麼浣溪會死嗎?不是因為她對百里君熠求而不得,也不是因為沈凝華多番為難,而是因為你,因為父親你從小將她寵壞了,她不知道什麼叫做取捨,只知道自己看中的便要搶到手,是你一步步將她推向了死亡!”
蕭景然瞪大眼睛,臉色漲的通紅:“你胡說!”
“我是不是胡說,父親心中應該清楚才是,浣溪做錯過多少事,父親就為她收拾過多少事……”蕭鳳玦搖搖頭,“算了,說了父親你也不會承認,我們蕭家忠於皇上,那麼就要忠誠下去。從今天開始,父親就告病辭官吧。”
“你……孽障,你說什麼,要讓父親辭官,你知不知道我們蕭家為什麼會那麼多年興旺鼎盛,那是因為父親手中的兵權,沒有了兵權,我們蕭家還剩下什麼?”
蕭鳳玦猛地嗆聲:“父親錯了,我們蕭家興旺鼎盛,不是因為兵權,而是因為忠誠,因為蕭家的先輩們在戰場上浴血奮戰,在官場上從不攬權!”
蕭景然被氣的大口喘氣,臉色幾乎都發紫了:“你個孽障竟然教訓起自己的老子了,你好……你真是好……老夫當初怎麼就沒有看出你還有這般能耐!”
蕭鳳玦不再廢話,直接起身向著門外大步走去,拳頭握緊,眼中目光堅毅:無論如何,蕭家的名聲不容損毀!父親,孩兒不孝了!
正殿中,蕭景然離開半晌卻沒有訊息傳過來,令趙慧盈心中略微不安,自從上次的被遷居白露宮之後,皇上不僅再也沒有去過她的宮殿,甚至連讓她遷回去的打算都沒有,對太子更加是百般挑剔,甚至扶持了儷妃的三皇子,長此以往,等待她和太子的會是什麼下場?
趙慧盈端起酒盞微微抿著酒水,眼神落在一旁和安親王相談甚歡的百里擎蒼身上,將眼中所有的光芒都壓了下去,逐漸變得平靜無波:不能坐以待斃,就只能主動出擊……
就在這時,外面忽然炸開了鍋,驚呼、哭喊連成一片。
百里擎蒼猛地皺眉,不悅的冷聲問道:“怎麼了,吵吵嚷嚷成何體統?”
京衛府尹連滾帶爬的跑進來,眼神慌亂滿頭冷汗:“皇上……出事了。”
幸好還有理智殘存下來,讓他不至於一下喊出溫荷公主被屠殺的事情,畢竟安親王和大越國的使臣都在這裡,到時候會鬧成什麼樣子,誰也說不準。
看著京衛府尹猶如丟了魂一般的樣子,百里擎蒼眼神猛地一厲,揮手止住了他的話頭,眼神不經意間略過大殿中空著的席位,轉頭看向趙慧盈:“太子,你在這裡招待安親王,皇后陪著女眷,朕剛剛飲了幾杯酒,感覺有些頭痛,先去休息片刻。”
趙慧盈心頭一跳,皇上竟然將她和太子留在這裡?
“皇上,有太子足以,而且還有賢貴妃妹妹在場,臣妾陪你過去吧。”
步雲傾起身,直接上前扶住百里擎蒼的手臂:“皇后姐姐,這裡的客人身份貴重,還是由您來招待最為妥當,妹妹我陪著皇上就可以了。”
百里擎蒼點點頭,和步雲傾一起向外走,京衛府尹連忙跟上去,留下一群人在大殿之中頗為冷清。
皇后看向太子百里瑾逸,長長的吸了口氣,心中略顯慌亂。她讓碧雲閣和卿天閣的人動手,先是殺了步婷荷和一應伺候的下人,然後暗示太子妃帶著沈凝華等人前去,這會兒弓箭手應該將她們都射成刺蝟了。
到時候皇上大怒,下令徹查定然會讓龍鱗衛出動,她聯合蕭景然調遣兵將分為兩路,一路狙殺龍鱗軍,一路狙殺京衛軍,到時候就算皇帝是真龍,也難以破開這個困局。
而且,她讓趙家暗中佈局,已經策反了二皇子手中不小的勢力,到時候二皇子若是想要趁亂造反,她就有理由廢了他,如果他想要投誠,那麼看在他還有用的份上,就留他一命。
這一次,她幾乎是將全部的勢力都調動了,更是將碧雲閣和卿天閣的人打散了放入蕭景然的軍隊中,為的就是事成之後,刺殺蕭景然,將蕭家也一起除掉!
等到那個時候,百里擎蒼就等於是龍困淺灘,還不是任由她處置?什麼步雲傾、儷妃,百里君熠全部淪為魚肉任人宰割,還有誰能和她抗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