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安慶這話一出,頓時令周圍的人猛地一靜。
楊林的父親和母親連忙從人群中站出來,臉色蒼白的跪在地上:“犬子無狀,請皇上恕罪!”
百里擎蒼眼中凝聚著怒氣,那眼神恨不能將楊林直接斬殺:“楊林,你剛剛的話是什麼意思?”
楊林似乎沒有聽到百里擎蒼的話一般,仍舊痴痴地望著沈凝華,眼神帶著柔情繾綣,彷彿看著最心愛的人:“凝華,我不管別人怎麼看,也不管我們的感情能不能被世俗承認,我只要你一句話,只要你說要和我在一起,我就帶著你浪跡天涯。”
“孽障!住口!還不快來向皇上和安慶公主賠罪?”楊父氣的臉色發青。
楊林猛地回頭:“父親,我沒有錯,我堅持自己的愛情有什麼錯,我和凝華是真心相愛的,我們之間有真情在,您身為我的父親,怎麼就不能支援我呢?”
楊父氣的渾身哆嗦,恨不得當場暈死過去:“皇上,微臣代孽子請罪,請皇上恕罪啊。”
百里安慶看著眼前的一幕,心臟激動的跳動著,從楊林一開口她便突然看到了希望,只要楊林鬧開,不僅毀了沈凝華,也鬧了百里安寧的婚禮,她更可以藉此脫離楊林,再謀算一份好姻緣,最好是鬧得沈凝華和百里安寧都散了婚事,這樣她就可以好好地挑一挑了。
“父皇,”百里安慶心思湧動,上前跪在殿堂中央:“父皇,既然楊林心有所屬,那麼兒臣也不能強人所難,請父皇憐惜兒臣,讓兒臣和楊林解除婚約吧!”
百里安慶說著,眼淚滾滾落下來,蒼白的臉色滿是委屈和傷心,看上去搖搖欲墜一般。
趙慧盈擔憂的開口:“芳雪,快去將安慶公主扶起來,有什麼事情都可以說,受了委屈皇上也不會置之不理,父皇和母后都會為你做主的。”
百里安慶深深地叩首,聲音帶著哭腔:“多謝父皇、母后。”
趙慧盈的話看似安慰百里安慶,卻是暗中將楊林和沈凝華的“私情”坐實了,如果沒有私情,百里安慶哪裡來的委屈,又要皇上做什麼主?
眾人的眼神紛紛集中在沈凝華的身上,都等著看這位“不守婦道”的公主有什麼反應。
沈凝華卻是一片鎮定,仿若處在風口浪尖的人不是她一般。
楊林仍舊在一旁說著自己的真愛,卻是已經沒有人再關注他。
就在眾人猜疑不定的時候,沈凝華忽然動了。
她緩步繞開身前的桌案,面容清冷如冰,聲音寒意凜凜,她一邊向前走、一邊說道:“楊林,你口口聲聲說和我有私情,那麼請問,我們是什麼時候見得面,是什麼時候定的情,交換了什麼定情信物,留下了哪些往來證據?我們平日用什麼方式見面、見面都去了什麼地方,見面之後都說過什麼話?”
話音說完,她正好走到距離楊林三步遠的地方站定。
楊林痴迷的看著沈凝華:“凝華,這些事情你都忘記了嗎?我們踏春節見過面,一見而鍾情,天地為證、日月為鑑,春草、嫩柳、拂風皆是我們感情的見證人。”
沈凝華目如寒冰:“天地日月、春草、嫩柳?楊編修,你該不會是修書修傻了吧?我堂堂皇上親口御封的和碩昭華公主,更是因為多次為百姓做出貢獻,享受雙份的俸祿,你僅僅是一個翰林編修,月奉二十五兩白銀,口口聲聲滿心情愛,你覺得你有什麼地方值得本公主交付感情?”
此話一出,頓時驚得眾人目瞪口呆,不少人看了看楊林,又看了看沈凝華,只覺得一股笑意從心中升起。
是啊,這個楊林看著不錯,年紀輕輕便是翰林院編修,但這個光芒還要感謝他有一個好祖父,如果不是楊閣老在,他哪裡有今日的風光?沈凝華堂堂和碩昭華公主,能看得上他什麼?
百里擎蒼的臉色好看了很多,將滿腔的怒火壓了下去,繼續關注著事態發展。
聽了沈凝華的話,楊林一副受打擊悲痛欲絕的模樣:“凝華,你怎麼能這樣?”
沈凝華脊背筆直,清冷高貴的氣息猛地從周身散發出來,此時,她的周圍彷彿瀰漫上了一層寒光,讓她整個人猶如從天而降的九天玄女,冰冷高貴、不容褻瀆:
“楊林,我說的話有一句錯的?你不僅文不成武不就,更是白白佔了個編修的名頭!你在翰林院每天讀書,將聖賢書都讀到何處去了?聖人教誨都被你丟到九霄雲外了?今日是安寧公主的大婚之日,你是想用你一個人的性命,毀了兩個公主一生?誰給你的膽子?跪下!”
“跪下!跪下!跪下……”
最後兩個字擲地有聲,冰冷的氣息帶著無尚的威壓猶如一座從天而降的大山,猛地砸在楊林的頭頂,讓他整個人都懵了,只剩下“跪下”兩個字不斷地在腦海中盤桓,忍不住雙膝一軟,噗通一聲跪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