紙錢飛揚,哭聲震天,蕭家送葬的隊伍在沈凝華的公主府門前停留了大約一刻鐘了,可是隊伍卻絲毫要離開的意思都沒有。
沈凝華站到窗邊,看著從牆頭飄落進院子裡的紙錢,眼中閃過一絲冷意。
白渃上前輕聲道:“小姐,這個時候蕭家怎麼還大張旗鼓的如此張揚,皇上那邊豈容得下他?”
沈凝華輕輕的笑了一聲:“蕭家美名在外,在百姓之中威信極高,更何況獨掌軍權,僅僅是蕭景然手中就掌控西北幾十萬兵將,皇上就算是容忍不了又如何,他想要江山穩固,就要保全蕭家。”
“可是,奴婢感覺皇上不是那種懦弱無能的君主,他怎麼能夠甘心就讓蕭家一家獨大呢?”
“父皇自然不會坐以待斃,自從上次我們大安國和周邊的國家簽訂了和平協議,已經將近十幾年沒有戰事,蕭家在民間的威望也有所下降,你覺得這都是巧合?”
白渃忍不住瞪大眼睛:“十幾年前?難道皇上竟然佈置了這麼久?”
“父皇雄才大略,登基伊始便用雷霆手段震懾宮廷,那個時候大安國家國不寧,他需要蕭家的支援,想來也預料到了今日會產生的後果,和平協議便是他埋下的伏筆,若是能夠不動,我大安國可休養生息,自然是最好不過,若是蕭家有了不臣之心,這麼多年削弱下來,蕭家也定然元氣大傷。”
“皇上真是高瞻遠矚啊。”白渃心中感慨,看著沈凝華的眼神越發的晶亮,“小姐連皇上十幾年前的佈置也能猜的到,奴婢真是佩服至極。”
“這並不是我猜到的,是從毒婆婆收集的手記上面看得到。”沈凝華看向窗外,高高的法臺已經搭建起來,紅菱正指揮著人登臺做法事。
“白渃,紅菱佈置的差不多了,你下去安排人手,蕭景然恨我入骨,這個時候出招定然是雷霆之勢,你好好叮囑青雀,儘量確保周圍百姓安全。”
“是,小姐,您放心,您放心,奴婢都已經安排好了,這便下去和他們再確認一遍。”
沈凝華抬頭看向天空中飄揚的白色,蕭家有什麼招,她都擔著,希望後果蕭家也擔得起就是了!
蕭景然站在一旁的閣樓上,看著整條大街都被紙錢鋪成了白色,眼中的冷意略微減退了一分。
蕭鳳玦趕過來,看到樓下的場景,焦急道:“父親,你這是在做什麼?”
“做什麼,自然是幫你妹妹報仇出氣,你竟然還敢問這是在做什麼?”蕭景然眼睛微眯,眼底冷芒閃爍。
“浣溪已經過世了,你這樣做又有什麼意義?”
“閉嘴!”蕭景然猛地瞪眼,眉間閃過一道戾氣,抬手啪的一聲打在蕭鳳玦的臉上,“你有什麼資格提起你的妹妹?她被謀害而死,你這個當兄長的,絲毫不為他出氣,反而一心偏幫著沈凝華那個賤人?”
“父親,我沒有。”
“哼,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我告訴你,沈凝華那個賤人我定然會讓她死,讓她變成鬼也要給浣溪賠罪!”
“他是堂堂的公主!”蕭鳳玦滿心憤懣,氣急敗壞道,“父親,你怎麼還不明白,除了皇上下令斬殺她,沒有人有資格動她,就算是蕭家再怎麼權勢滔天,也不可能公然為了一個蕭家小姐殺害公主!”
“沒有辦法公然殺了她,還沒有辦法暗殺了她?”蕭景然猛地轉身看著公主府高聳的大門,眼中的殺意洶湧澎湃,“我蕭家練了那麼多年兵,養了那麼多的心腹,還殺不了一個小小的公主?”
蕭鳳玦心中猛地一顫:“父親,那些人不到萬不得已不能動用。”父親瘋了不成,殺害公主,那就是對皇室公然挑釁,現在皇上已經對蕭家不滿,這不是直接往鍘刀上撞!
“動不動用我說了算,和你沒有任何關係,滾回家裡去!”
“父親!”
“滾!”蕭景然怒喝一聲,看著蕭鳳玦的眼神猶如看著敵人一般。
蕭鳳玦狠狠地咬著牙,眼神透露出一絲堅毅,而後轉身大步離開。
公主府內,從廣寧寺請來的和尚已經登上高臺,隨著明黃色的印符鋪灑而開,唸經超度的聲音響起來。
街外,一名小廝快步跑到蕭景然面前:“老爺,昭華公主府內竟然在辦法事?”
“什麼?”蕭景然勃然大怒,瞪大眼睛看向不遠處的公主府。
小廝嚇得渾身顫抖:“是,而且那些和尚唸經的聲音極大,還有諸多印著佛號的印符飄落出來,這……是不是讓送葬的隊伍先離開,免得衝撞了小姐的魂魄。”
“離開?為什麼要離開?”蕭景然狠狠地握著拳,“讓人湊喪樂,越大聲越好!”
下面的棺材之中裝的根本不是蕭浣溪,他怎麼都不會讓自己的女兒死後受折騰,所以行動起來才更加毫無忌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