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過後,沉寂了許久的京都重新開始熱鬧起來。距離江南瘟疫結束已經過了三個月,百姓們彷彿已經走出了瘟疫的陰霾,不再時不時的提起。
此時,京都東南面的沈府門口,圍滿了看熱鬧的百姓,不時地的在人群中指指點點。
硃紅色的雕漆大門上方,寫著敕造沈府的金紅色牌匾被人用繩子套住,一聲口號過後,猛地拉下來。
厚重的牌匾摔在地上激起陣陣塵土,引得百姓驚呼一聲。門口的侍衛卻沒有人在意,兩個人很是隨意的將壞掉的牌匾拉走。
很快便有六個人神色莊重的抬著一塊蒙著紅綢的牌匾過來,守在門口的侍衛連忙將大門處打掃乾淨,動作謹慎的將牌匾慢慢的掛了上去。
百姓們瞪著眼睛看著牌匾上的紅布,心中好奇不已,三個月前沈家一家被皇上貶為庶民,家產充入國庫,御賜的府院也被皇家收回。當時抄家的時候很多人都來觀看,流水一樣的金銀珠寶整整搬了三天才搬完,引得眾人咋舌不已。三年清知府十萬雪花銀,更何況是做了六年丞相的沈家。
牌匾安放好之後,立刻有人上前將長長的鞭炮掛起來。一陣靜鑼聲響過之後,高聲的唱諾聲響起:“皇上口諭,昭華郡主注重孝道、思念舊情,特將原沈家故居賜予郡主為府宅,欽此!”
鞭炮聲噼裡啪啦想起來,跪在地上聆聽皇上口諭的百姓被震的耳朵發麻。
現在京都之中誰不知道昭華郡主的美名,她不僅容貌美麗,更是心地善良,幫助了江南那麼多百姓,前些日子江南百姓還專門送了萬民傘過來,那傘面遮天蔽日,滿滿都是一片感激之言。
旁邊街角一處不顯眼的角落裡,一個戴著面紗普通裝扮的女子死死地盯著蒙著綢布的牌匾,眼中的恨意和怒火恨不得將那塊牌匾生生的燒掉。她正是沈靈菡,當時在宮中被杖責二十,傷勢很是嚴重,休養了三個月才勉強行動自如,只是腿上和後背依舊留下道道傷痕,每次看著那些疤痕,她都恨不得將沈凝華挫骨揚灰。
一隊浩浩蕩蕩的護送隊伍走過來,百姓們趕緊向道路兩邊躲開。沈靈菡被人踩到腳面,惱怒的咒了一聲,將那人推開。等她再次抬頭,正好看到從華貴馬車上下來的沈凝華。
三個月的時間,沈凝華出落的越發美麗動人,她並沒有穿著郡主的服飾,而是一身簡單的水藍色繡牡丹的羅裙,頭上的裝飾更是簡單,只用一根白色的雕花玉簪將長髮挽起來,六枚精緻的同色的玉扣將頭髮固定住形成優雅的流雲髮髻。
分明是簡單至極的裝扮,可是在她豔色無雙的容顏襯托下,卻顯露出一副難以匹敵的華美之色,清新秀雅、雋永清貴。
沈靈菡在人群后眼神怨毒,心頭恨得滴血:沈凝華是個喪門星,若不是她沈家決不會變成現在這樣!
門口的侍衛站成兩排,恭敬的對著沈凝華行禮:“見過昭華郡主。”
“免禮,”沈凝華聲音溫和,許是因為去了沈家這塊心事,她的聲音多了幾分輕鬆,“辛苦你們了。”
侍衛們連聲道不敢。
沈凝華上前拉住牌匾上紅色綢布垂下來的攀花繩子,略微一用力,紅色綢緞刷的一聲被掀開,露出牌匾上氣勢恢弘的幾個大字:昭華郡主府。
沈凝華笑容欣然:“雖然我準備的東西不是很多,但也算稀罕,碧珠,發給周圍的百姓們吧,大家一起沾沾喜氣。”
碧珠連忙答應:“是,郡主。”
百姓們沒想到在這裡看熱鬧也有好處,還沒看到沈凝華要發的東西心中便已經高興了幾分。
侍衛們將六口大箱子抬上來,放在地上時發出一陣沉悶的響聲。碧珠將箱子開啟,每一個箱子裡面都整整齊齊的摞著中等大小的盒子。碧珠讓侍衛維持好秩序,一點點將禮物發下去。
沈凝華掀開牌匾之後便進了府內,聽到身後傳來陣陣驚喜的歡呼聲,眼中閃過一絲笑意。
白渃跟在她身旁看著周圍的景色高興的說道:“皇上知道小姐想要住這裡,三個月前就下旨改造,這景色都比以前精緻許多呢。”
“是比以前順眼許多,”沈凝華到水邊的亭子中坐下,立刻有人端了炭盆和帷幔上來,將風口擋住,不多會兒,亭子之中便暖和起來,“最近可有聽聞我父親的訊息。”
白渃微微一頓:“聽聞老爺被貶做了庶民之後,就藉著身上的一點銀錢,在城郊租了一處房子,此時和沈軒曄、沈靈菡、沈軒霖等沈家舊人一起住在那裡。”
白渃試探著開口:“小姐,奴婢聽說因為軒霖少爺之前和您比較親近,靈菡小姐心中氣不過,經常找理由責打他,前幾天還用木頭將他的額頭打破了,幸好流雲發現的及時,拿了藥給他包紮才沒出什麼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