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石橋,白澤依然待在雨中,見小侯爺懷抱一人迅速掠來,不禁一呆。
“回客棧!”那話語一落,小侯爺人已不見了蹤影。
門被用力踹開,南宮熱河驚得一跳,弦伊一見小侯爺懷中那人,立刻從床上坐起,撲了過去。
“公子——”
無瑕公子渾身溼透,身子瑟瑟。
“去弄熱水來。”小侯爺將無瑕放到床上,扯起薄被將那身子緊緊裹住,那臉色如此蒼白,究竟他這兩天出了什麼事?
“公子!”只那一聲,弦伊便已泣不成聲,無瑕回頭輕聲道:“傻丫頭,不哭了。”手伸出,去拭弦伊臉上淚水,那手腕青淤頓讓幾人如被雷殛。
小侯爺一把抓了那手腕在手中,臉色漸漸發青,無瑕心頭一沉,將手掙開,卻不料那人一抬頭,又見了頸間淤痕,腦中一響,只伸手將衣襟一拉,那脖子上的吻痕赫然入眼,驚得弦伊臉上頓時失了顏色。
衣襟被拉開,無瑕猝防不及,正待掙扎,小侯爺口中低低道:“你們出去。”
南宮熱河剛叫了小二去打熱水,回頭撞見這情形,頓時呆住,看小侯爺臉色鐵青,心道不妙,忙伸手去拉弦伊白澤兩人,那兩人依然愣愣,被他一拉回過神來,小侯爺雙手垂在身邊,握緊,沉聲道:“出去。”
那三人怔怔離去,門被帶上,三人立於門外,惴惴不安。
無瑕只是愣愣,小侯爺卻默不作聲,伸手將他衣襟拉好,又用被子將他身子裹緊,然後將雙臂從那身後環過,將他擁在懷中,再不說話。
無瑕靠在那懷中,漸漸的,落下淚來。
“你不問我發生何事?”
“不問。”
“為何不問。”
“因為我問了你也不會說,但是以後,我會一直陪著你,不會讓你再消失不見,不讓你一個人呆在黑暗中,不讓你一個人獨自落淚,不讓你一個人去承受這痛苦,無瑕在,白炎就在!白炎不在了,那心依然還在!”
那低語響在耳畔,讓那心瞬間安定了下來,堅強如斯的無瑕公子,只在那個懷抱中才能卸下滿身戒備,化作一泓春水,讓那情潺潺涓流,繾綣纏綿!
白炎哪,這痴纏,無瑕該如何放下!
初晨的陽光照在了床頭,一聲輕微的門響,無瑕睜開了雙眼。
“公子你醒了?”弦伊滿臉欣喜的撲在了床頭:“小侯爺已經送了早點過來了,說讓公子梳洗完吃完了等他回。”
“他去了哪裡?”
“大早的,忙裡忙外,又是請大夫又是讓人做早點的,南宮說,小侯爺為了找公子,淋了整整一夜的雨,偏精神還這麼好,這不,說東街的八角粽香甜可口,偏鬧著跟白澤兩人去買了。”
無瑕無奈的搖搖頭,竟以為他那性子改了去,結果還是一樣。
坐起身子,弦伊伸手去扶他,一見他手腕青淤,頓時雙手一顫,道:“公子,可是鄭太子……”
“弦伊——”無瑕雙眸一垂,淡淡道:“此話不可再提,我會盡快安排劫獄一事,完了會讓太子離去,咱們以後還需仰仗鄭國勢力,無瑕不想因此事與太子生出罅隙。”
“他竟然敢如此對待公子,卻忘了當年是誰助他登上太子之位的。”弦伊口中憤憤不平,公子雖是男子,卻因平日深居簡出,潔身自好,剔透得如那琉璃一般,何曾受過如此羞辱,想到公子那晚出門時的冷意,定是心頭隱忍到了極限,思及此,不禁眼眶一紅,道:“如果沒有那血海深仇,公子能與小侯爺一同逍遙山水之間,縱使要弦伊以命相換,弦伊也願意。”
“卻又說那傻話了。”坐在桌前,任弦伊將那一頭長髮散開,細細梳理,無瑕深吸一口氣,道:“於瑞安一事需好好策劃,相府必定以他為餌要抓捕於我,這東都一直在相府掌控之下,咱們的勢力還不足以與之抗衡,上次得手,皆因他們大意,這次要救人,目標又是天牢,更是難上加難。”
“那公子可有把握?”
無瑕卻在陽光下微微一笑:“勢力不足,卻不代表便是弱勢,因為,狹路相逢,智者勝!”
“好一句狹路相逢智者勝。”門外一聲笑語,小侯爺手提一盒小點心跨進了門內。
“剛剛出籠的八角棕,無瑕可得嚐嚐。”
嘻嘻笑著坐在對面看著弦伊梳理那如墨青絲,無瑕抬眸道:“盯著瞧什麼,難不成無瑕比別人多了一眼一鼻。”
小侯爺卻一副平常頑劣模樣,搖頭輕嘆道:“卻不知天上神仙在畫這臉時用的是什麼樣的筆墨,多一分太濃,少一分太淡。”
見他那一本正經的模樣,弦伊不禁忍俊不禁“撲哧——”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