弓日夜兼程的趕回了東都,卻帶來了一個不好的訊息,常州於瑞安於一月前被朝廷秘密抓捕,於府上下一百餘口全遭誅殺。
“常州百姓說,沒人知道是怎麼回事,只知道,於府整整燒了一天,除了主人於瑞安,於府上下,無一活口,然於瑞安當晚便失蹤了。”
無瑕公子雙手驟然緊抓了椅臂,冷三急急道:“公子,切莫再動了氣。”
怎能不氣,無瑕臉色漸漸鐵青,此仇不共戴天,要怎樣做,才能平復胸中這口悶氣。
“東都之中,有多少我們的人?”
冷三面帶擔憂的望向公子,道:“除了安插滲入朝中大小官員二十八人,手中共下屬兩千餘人,另死士三百。”
“那三百,可是自願,毫無牽掛。”
“是。”
“讓他們待命。”
“公子——”
“不必多言,去罷。”無瑕雙眸一緊,不再多言,慢慢走到窗前,望著窗外漫天緋紅,靜默不語。
這花兒,就要凋落了!
姬無瑕,你那糾纏不清之心,趁早丟棄了,你還有未成大業,有這麼多追隨你出生入死之人,怎可為情,亂了心緒。
閉上雙眸,深吸一口氣,那眼再睜開,卻一如往日般,淡然,無情!
夜色不明,一道黑影從皇宮高牆掠過,身形閃處,曲折複雜的地勢如烙印般記入心頭。無瑕公子修長的身子被一襲黑衣緊裹,身若飛燕,悄然掠過斗拱瓦礫,無聲無息。身下是來回巡視的羽林守衛,崗哨林立,夜已三更,那主殿之上,為何還是燈火通明?心頭疑惑,無瑕腳步輕點,從守衛頭頂翩然而過,葉落無聲。
絲竹聲聲聲入耳,那主殿上,居然依然擺著宴席,伏在對面瓦礫之上,遙望殿中,一道身影懶懶而臥,除了奏樂者,殿下服侍者只一人,垂首而立。
“宗然,你說,把一隻老虎養在身邊,久了,那老虎,會不會反過來咬一口。”
“皇上,那就要看,您給那老虎脖子上縛住的,是什麼樣的枷鎖了。”
“呵呵呵——,留意了,那道枷鎖一定要勒得他,透不過氣來!”
“臣,遵旨!”
那個,就是當今晉文帝李宗治嗎?隔得太遠,看得不是很清楚,無瑕公子冷冷望著那大殿,傳聞中不學無術,成天醉生夢死,不問朝政的昏庸之帝,雙手緊握,但那心在瞬間便冷靜了下來,此大晉,至今不在此皇手中,他不過是一個傀儡罷了。
心神閃處,將胸中怒火壓下,抬眸卻見宮門外火光點點,喧譁聲起,似乎有人深夜入宮,當下身形一閃,遠遠而去。
那身影掠過高牆,如燕翩然,卻何曾想過,那與之錯過之人,卻是那心之所繫者!
宮門大開,小侯爺護送佰茶公主回宮了!
隨風跳動的火光之下,一白馬紅袍的身影閃過眼簾,卻在眨眼間,便沒入了茫茫夜色。無瑕公子回過頭,只稍一遲疑,就消失在了朦朦月色之中。
召喚弓焦急的等在小院中,弦伊則坐在臺階上,雙手托腮,一語不發。
晚飯後,公子說要休息,吩咐不許打擾,此刻卻不在房中,夜已過半,人卻不知是去了哪裡。
遠處一道身影掠來,弓警覺的飛身而上,卻馬上頓住了步子,無瑕公子微微一笑,輕輕落入小院中。
弦伊看到他,先是一喜,繼而卻氣嘟嘟的站起身,轉身便進了房內。
無瑕公子回頭去望弓,弓揉揉額頭,表示無可奈何。
“公子卻是去了哪裡?”弓隨在身後進了屋,無瑕公子伸手將外衣脫下,也不答話,徑直走到桌旁,拿起筆便開始畫圖,弓站於身旁,看著公子下筆迅速,只一會,一張平面地形圖便躍然紙上,路徑清晰分明,一目瞭然。
“這個,是皇宮的地形圖。”無瑕公子放下筆,淡淡道。
弓的心頭一驚,那麼,公子剛剛便是去了皇宮了。
“公子!雖然弓知道公子必定能夠照顧自己,全身而退,但是,公子現在身系復國大任,萬事都應以自身安危為先,不可輕易涉險,這種事,交給弓去便可,公子可是不相信弓。”
無瑕公子嘴角微微勾起,道:“那皇宮地形複雜,我需要你去給我找兩件東西,所以,地形圖必不可少,我的記憶你們都清楚,我必須親自去看了,繪了圖給你,才能放心讓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