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突來發難,鄭澈軒話語尚未出口,卻聽身旁無瑕輕聲道:“此話有理,但不知你赫博多上殿,為何真王子混於隨從之中,卻讓你一個無名小輩在大殿之中指手畫腳,如此喧譁,當真將其餘三國當成愚鈍之輩,任意戲耍嗎?”無瑕起身,從那人身邊走過,緩緩到了對面案前,向著那隨從中一人拱手一揖,道:“王子既然到了大晉,為何不以真面目示人,莫非,是另有所圖!”
搖頭,輕嘆。
吠承啖從隨從中走出,微微一示意,那假王子訕訕回到了他身後。
“這位公子實在好眼力,本王子在大晉數日,混於隨從之中,四處遊玩,大晉陪同之人,未有一人看出端倪,不料卻讓公子一眼識穿,實在是,佩服!”那話一完,卻突然伸手襲去,無瑕身子一閃,手中金絲滑落,卻驟然想到這是在皇宮之中,所有兵器一律不許帶入,否則當以圖謀不軌論處。心神閃念間,手下一遲疑,頭上輕紗被吠承啖一把摘去,無瑕身子迴旋站定,殿上眾人頓時皆驚,但所驚之因,卻各有不同。
李宗治霍然起身,任他如何去想,都沒料到那輕紗之下的人兒竟是無瑕!
小侯爺呼吸一頓,只雙眼緊緊盯著無瑕,心頭一陣欣喜,恨不能立刻到那殿下,將他擁入懷中。
當真是無瑕,是他!
南宮熱河則怔怔而立,半晌回不過神來。
無瑕公子!他為何會在這大殿之上?小侯爺剛才所吩咐的事,竟是與他有關麼?
吠承啖手抓輕紗,看著面前那人,也呆在了原地,頃刻後道:“原來,不是羞於見人,而是……”
“而是貌可傾城,明豔不可方物,無瑕公子,我們又見面了!”柳洛冷站起身,向無瑕一揖:“自上次一別,已有數日了。”
“無瑕還未謝柳大哥當日贈馬之恩,此時尚在皇宮大殿,改日無瑕定當面謝!”無瑕微微一笑,眼眸卻望向了殿上那人。
晉文帝,李宗治!
李宗治喉間喏諾,側頭去望身旁的孟白炎,見他已經痴了眼神,看那模樣,竟也不知那人會是無瑕,不禁心頭一動,有了疑色。
為何?他們不是在一起的麼?出了什麼事?為何瓔珞沒有來給自己回稟。
“王子不準備將輕紗還給無瑕了麼。”無瑕眉頭一挑,那神情竟如此撩人,看得吠承啖笑了起來:“如此妙人兒,本王子又豈敢冒犯。”伸手遞過輕紗,吠承啖向李宗治道:“在下只是好玩性子,好不容易離了呼和單,想放鬆自己,是以混在隨從之中,避開禮節紛擾,還請皇上恕罪。”
“哈哈哈,無妨,被束縛久了,當是想放鬆的,王子請入座。”
“在下此次來晉……”那話語一頓,抬眼望了無瑕一眼,吠承啖繼續道:“受父皇之命,來與皇上再議和親之事!”
李宗治雙眸一抬,不動聲色,輕笑道:“今日朕宴請三國來使,只為舉杯暢飲,至於和親一事嘛,朕這個妹妹實在過於刁蠻,不懂事,嫁給王子,恐難以擔當一國之母之重責,我大晉尚有郡主淑媛……”
“皇上,在下素聞貴國無憂公主貌美動人,賢良淑德,皇上何必要妄自菲薄,莫非,是想廢了當初和親協議麼。”
“說到這大晉,咱們婼歆,倒也看上了這大晉的一位少年英才了。”鄭澈軒嘴角勾笑,向李宗治拱手道。
“哦?公主竟也看上了咱們大晉的少年郎了?卻是何人,有這等福氣。”
鄭婼歆站起身子,走到殿前,隻手一抬,直直指向了皇上身旁的小侯爺:“你大晉的成樂小侯爺,孟白炎!”
那話一出,小侯爺臉色一變,這丫頭,居然當殿提出此事,小侯爺第一時間便去看無瑕,無瑕見他直直望向自己,將頭一低,臉色漸漸泛白,心頭一亂,拿起面前酒杯一飲而盡,卻因慌亂喝得急,被那酒一嗆,輕咳不止。
鄭澈軒見他終還是忍不住,亂了分寸,將頭一低,輕聲道:“可有嗆到?”
無瑕努力平復著咳嗽,道:“無妨,喝得急了。”說完才發覺自己剛才喝下的是酒,不禁暗道不妙。
李宗治見鄭婼歆那話說完,小侯爺卻只去望無瑕公子,而無瑕又有失態之舉,心頭一轉,笑道:“公主第一次到我大晉,與小侯爺應是初次見面,為何便認定他就是能夠與你攜手之人呢?”
“我們見過,對吧,孟小侯爺!”鄭婼歆抬頭去望小侯爺,眸中含著挑釁:“我說過了,我鄭婼歆看上的東西,就絕對不會放手。”
“可惜,白炎對公主,卻無高攀之心。”小侯爺雙眼依然只瞧著無瑕,絲毫不避。
無瑕聽他說話,抬眸而望,見他竟一直盯著自己,毫不避諱,忙將頭低下,因剛才被亂了心,竟無意喝下了一杯酒,雙頰已經立時染暈,垂眸去把玩手中酒杯,再不去望那人分毫。
“孟白炎,可是本公主配不上你?”見開口被拒,鄭婼歆下不了臺,恨恨一頓足,不依不饒道:“本公主可是大鄭正牌公主,父皇的掌上明珠,不知道有多少皇族貴戚求著這等榮耀,你卻要拒絕。”話到最後,已經十分憤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