隊伍一瞬便已經分散,各自為點,莫寒與駱轅各帶一隊人馬從兩旁輕聲掠去,眨眼沒入了茫茫夜色之中。
水玲瓏細細檢視著腳下的足跡,蕭君莫離去的方向本還有血跡可循,但再深入,那血跡突然便沒了蹤跡,地面的塵土有些沉澱,四面漆黑一片,在這種黑暗之中,他不可能還能分辨方向,除非,他知道這山洞的道路走向。
隊伍行進了一段,那山洞內部愈發寬闊,就連鄭贇謙都不禁輕嘆:“竟沒料到這山谷之中竟是空的,看著情形,倒似乎曾有人居住過一般。”
“沒錯。”小侯爺手撫洞壁,抬頭看著那乾燥的石面,道:“你們來看,這裡,似乎是有人記載了一些東西。”
眾人全都聚到他身旁,手中琉璃瓶同時舉起,展現在眼前的,竟是一副十分巨大的敘事畫壁。
“這裡還有字!”站在最旁邊的雲嵐指著那畫壁一角,細細檢視,然後疑惑的道:“這是……為何戍之建朝史會出現在咱們大鄭的境內?”
鄭贇謙聞言走過來一看,點了點頭,道:“百餘年前,鄭國尚未建立,咱們大鄭疆土隸屬於遒國,史書記載,戍213年,遒國與戍交戰,虜了當時的太子關押於吳闋,而吳闋,便是現在的雲城,看這情形,那太子當時竟並未被關在城中,倒是被囚在了這山洞之中了。”
“可是這些標記又是何意?”水玲瓏指著那壁上已經模糊不清的特殊符號,道:“倒像是在提醒什麼位置一般,莫非是寶藏圖?”
小侯爺看了看,笑道:“縱然是寶藏圖,這日積月累,皆已經模糊不清,倒聽聞戍曾留下一筆巨大的寶藏,可是,沒有人知道那寶藏藏在何處,似乎是記載著寶藏的地圖被分成幾份,卻已經隨著戍的滅亡而流失了。”
容博聞言輕嘆道:“只怕若有人找到了那筆寶藏,這天下又要再起波瀾了,那麼大筆的財富,擁有他的人若睥睨天下,存心要攪起各國之爭,恐怕無人能擋得住那份誘惑。”
小侯爺突然回身,食指貼唇噤聲眾人,耳中聽得一絲細微的聲響,手中長槍已經直襲而去,一道黑影一掠而過,迅速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追!”
那一眾數人在身後急追,蕭君莫手撫胸口,拼命狂奔。
這道山洞的另一端出口就在那谷口,自己曾因伏擊前太子而來過。
身子不斷的撞到石面,蕭君莫渾身已經傷痕累累,可是,相對於活命來說,這些傷根本不算什麼,自己怎能就此死在那人手中,這恥辱,自己定要討回來。
肩頭狠狠撞在峭壁上,蕭君莫倒吸了一口冷氣,洞內太過黑暗,他只是憑著直覺在奔跑,幸好這洞的通道寬闊,且沒有機關,否則自己不知已經死過幾回了。
胸口刺痛鮮明,那人的槍頭旋入血肉,自己以穴位封住出血處,可是,也正因如此,真氣漸漸渙散,眼見身子已經不支。
不,絕不能就此倒下,孟白炎,姬無瑕,你們所給予我蕭君莫的一切,我將來會狠狠還給你們的。無論將來用什麼手段,我都要讓你們痛苦,讓你們受盡折磨,我發誓,我發誓!
一絲微弱的光透了進來,一直處於黑暗狀態中,即使只是一點點微弱的夜色,都給了那人無限的希望,身子蓄力一撲,蕭君莫從洞口飛躍而出,正此時,身後那杆銀槍已經襲到,槍頭挑入肩頭,卻因那人身子驟然墮下而失去了目標,蕭君莫跌撞間滾下山谷,卻正正掉入了莫寒分佈的包圍圈中。
那數人跟隨奔下,蕭君莫拼命撐起身子,看著那數道黑影直撲而來,然後看見了黑暗中靜靜埋伏的弓箭手。
天亡我!
心底一嘆,蕭君莫有些頹廢的閉上了雙眼,那嘆息仍在喉間,身子卻在一瞬間被一道極速而來的黑影撲倒,利箭從耳畔呼嘯而過,蕭君莫睜開雙眼,看見了一雙淡藍色的眼睛和飛揚的金髮。
“王爺!”血鷹低聲喚了那人一聲,然後一手拉起蕭君莫,一手拍地而起,他的身後跟著鐵騎數騎。
“動手!”
黑暗中響起了一聲命令,絆馬索繃直,疾馳而來的馬匹驟然倒地,箭矢如雨而去,一時間只聽見烈馬嘶鳴和人的慘叫聲,莫寒與駱轅帶人從隊伍之後直追而上,兩方人馬就在那斷絃谷口衝殺在了一起。
因身後突然被襲,血鷹帶領的侍衛從後湧入谷口,那扇面包圍而來的莫家軍與禁軍將其緊緊扣在了包圍圈中,侍衛們左突右攻,卻無法開啟缺口,正當那大網即將收攏之際,那陷在拼殺中的眾人都感受到了大地的顫動。
是何人帶了大隊人馬已到身後?!
兩方人馬都不知來者是何人,但是,那突然出現的隊伍毫無疑問的打破了這即將收攏的大網。
夜空中突然響起了急促的呼哨聲,聽到那聲音,蕭君莫精神一振,揚聲道:“血鷹,帶人突圍,玄夜到了!”
這一夜的斷絃谷殺機重重,因為玄夜的突然出現,本已經受到控制的局面再次發生變化,所有人都不知道這一役會以什麼樣的方式結束,但是,已經沒有人去考慮這件事情,因為,生命的存亡,只在一瞬間!
差點忘記了,祝親愛的墨墨即將到來的幸福時光永久長存,執子之手,與子偕老,快樂永遠!
明日預告:風中一抹紅色輕蕩而來,無瑕抬起頭,站起身,緩緩轉過了那道彎,那砂石林立之中,靜靜立著一顆已經枯萎的大樹,在生機盎然的綠色中,卻那般刺目,因為,那樹的每一根枝椏上都繫著一條紅巾,隨著微風輕輕飄揚,讓那枯萎的褐黃成了一片火紅的海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