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能為我所用,那便,殺了他!”垂眸茗茶,眉間神色不動,說得如此輕描淡寫,似乎一切都已在掌握之中。
他要的是什麼?他呆在太子身邊,目的只會有一個,復仇!大晉給予他的傷痛,他要一刀一刀的還回去,他要的,無非就是一個可以助他復仇的強勁後盾,所以,那個後盾不一定非得是某個人,只要那個人夠強,便能夠將他綁在身邊!
“殿下!”子胥郎在身旁低低喚著那人。
眉間一動,鄭贇謙回過神來,見子胥郎站在身旁,他站起身低低一笑:“來了多久了?”
“殿下似乎心不在焉!”子胥郎滿含深意的望了鄭贇謙一眼,鄭贇謙搖搖頭,道:“昨晚上吳中軍嫁女兒,邀我去飲了幾杯,他的私藏,可是性子極烈的老刀子,所以到了今日還有些暈沉。”
“殿下酒量不弱,區區幾杯老刀子便能將你醉倒麼?只怕是心中有事,借酒澆愁了吧。”子胥郎意有所指的道:“吳中軍送殿下回來的時候便悄悄問過子胥,殿下是否有心事,喝的時候倒像是想借機一醉似的。殿下說,子胥該怎麼答?”
子胥郎咄咄逼人的望著鄭贇謙,鄭贇謙苦笑著返身到了桌前,倒上一杯茶,卻舉在面前失了神。
“那無瑕公子,離開雲城了!”
“咳咳咳——”剛入口的茶令那人輕咳不已,眉間有了抑制不住的波動。
放下茶杯,鄭贇謙強忍下心中的衝動,淡淡道:“是嗎。”
“殿下何必要假裝漠不關心,殿下的心已經回不去了,子胥看得出來,殿下是真的對那無瑕公子動了心,動了情,既然殿下對他下不了手,那麼,咱們便將他爭取過來。”
“爭取?”
“公子走的時候,太子府只有鬼翼一人跟隨,我看也是太子強行令他跟隨,現在公子與太子有了罅隙,咱們何不趁虛而入,讓公子站在咱們這一邊。他是冷公子,有他的計謀智慧與財富,咱們的勝算可以大很多!”
“不,子胥,我不能!”鄭贇謙狠狠一搖頭道:“我不會利用無瑕,我寧願不見他,也不要讓他淪為幫我爭奪大鄭天下的工具。”
“就算你不利用他,至少也讓他離開太子,這樣,你也不必因跟他陷入敵對而不堪忍受,他現在人在蒲州,咱們在蒲州的眼線說,他與蒲州的莫家扯上了關係,莫家是什麼人咱們心知肚明,莫家背後是安逸王爺,殿下你就不怕無瑕公子因此被安逸王爺盯上?若安逸王爺對他感了興趣,以他的性格,若得不到,便會一手將他毀掉。”
“他人在蒲州?他為何會來蒲州!”口中澀澀,鄭贇謙跌坐在了凳上:“我本以為,只要自己離開了雲城,從此不見,便可以不再去想,不再掙扎,可是,他為何要來到蒲州。”抬眼去望門外,蒲州與燕京只有一江之隔,那人此刻就在江的那頭,就在自己抬眼就能望見的地方!好想他!心中竟然如此思念他!鄭贇謙無力的將頭抵在了指間。
“殿下自己考慮,子胥,先行退下了!”子胥郎微微一低頭,返身而去。一向都果斷明智的燕王殿下,卻在無瑕公子一事上深陷迷亂,毫無章法可言。子胥郎心底長嘆,若這次殿下依然不能下定決心,那麼,無論如何,自己都要讓那無瑕公子,出不了這蒲州城!
無瑕坐在桌前執筆畫著桃花,弦伊站在一旁,見他根本心不在焉,走過去將鎮紙一拿,伸手抽去畫卷,道:“既然無心作畫,何必勉強。”
手中墨筆仍然懸於半空,無瑕深吸一口氣,將筆擱在硯臺邊,道:“你想說什麼?”
“那壞人究竟寫了什麼竟令公子如此生氣?既然知道他本就是一個浪蕩子,風流成性的,便不必去理睬他,何苦氣惱了自己的身子。”
“你說的沒錯,公子最近做事的確有些欠缺考慮了。”說完那話,無瑕轉身去了桌旁,卻從髮間拿下玉簪握入手中把弄。
“公子,可是又想小侯爺了?”弦伊端過茶杯,小心翼翼的問道。
自從公子得知小侯爺還活著後,居然從未在自己面前提起過,如此將心事深藏,可並不見得是一件好事。
手中一頓,無瑕眼角一勾,繼而又垂眸去望那粒琉璃。
“他沒死,我卻突然間茫然無措起來,弦伊,我不知道自己該怎樣去面對他,我很想他,想看看他過得好不好,想問問他傷口還疼不疼,可是,他卻連我是誰都已經不再記得!只要一想到這個,我的心便如刀割一般疼痛,我害怕,怕看見他面對我時陌生的眼神,怕他與我擦肩而過卻不回頭,怕他的視線不再停留在我的身上,怕他從此成為我生命中一個熟悉的陌生人。”無力的搖著頭,無瑕將玉簪緊緊握入了手中:“我寧願他就此將我遺忘,也不要那種生生分離的痛楚!”貓撲中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