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緣哪,這情竟然如此讓人心酸心痛,可是,有悖倫常,怎容於世!”
“方才小侯爺中箭倒地,公子定是承受不住,心疾發作,是以連來到他身邊的力氣都已沒有,否則,就算是相府要了他的命,他都不會離開小侯爺的!”
白歌月深吸一口氣,止住那落下的淚水,道:“河兒,你起來吧。夫人不怪你了,聽莫將軍說,鄭國太子已經帶走了無瑕公子,所以從現在起,任何人都不能在小侯爺面前提起此人分毫,現在最重要的,是炎兒能夠挺過這一關,好好的活下來。”
“是!”
低頭看著手上紅巾,巾上已經血跡斑斑,那巾角桃花,那桃花邊的瑕字深深刺痛了白歌月的雙眼,手中一緊,將那紅巾緊緊握住,這情如此刻骨銘心,孩子哪,為娘又該怎樣讓你去遺忘哪!
那身子火熱一片,小侯爺整夜發著高燒,奚昊一步不離,細心看護。
“無瑕……無瑕……”那口中無意識的叫著那個名字,奚昊望著那人,心頭泛起了莫名的疼痛。沒想到,自己到了東都,面對的竟是這樣一個局面,無瑕走了,孟白炎身受重傷,本憧憬著與他二人重逢的喜悅,變成了此時此刻悲苦難忍的煎熬。
“唉!”口中一聲輕嘆,奚昊換下那額間溼巾,門吱呀一聲開了,白歌月親手端著藥碗走了進來。
“熬藥之事,叫雪蕊就行了,夫人累了一夜了,怎不去休息。”奚昊將小侯爺的頭微微墊高,白歌月走到床邊坐下,拿起勺輕輕一磕,將那藥慢慢喂下。
“母子連心,炎兒如此,我這做孃的,怎能睡的著,倒是你,忙了一整晚了,竟還在親自照料,累了吧,去歇著。”
奚昊卻抬著雙眸,望著白歌月,鼻頭一酸,道:“奚昊自幼跟在爺爺身邊,連自己的孃親長得什麼樣子都不知道,夫人與小侯爺母子情深,讓人看了,羨慕無比,奚昊卻是無人疼愛之人。”
見他眸中含淚,神色黯然,白歌月輕聲問道:“今年多大了?”
“十九了。”
白歌月慈愛一笑,道:“比炎兒大一歲,你一直都是獨自一人嗎?”
“爺爺過世之後,便一人生活在小島上,雪蕊是厚德大叔的孫女,常常隨大叔來看我,這次,是跟我一同來玩的。”
“如此可人的一個孩子,怎會無人疼愛,我與侯爺多年就炎兒這一個孩子,若你不嫌棄,我便收你為義子,你自此就多了一個孃親,一個爹爹,還有一個頑劣無比的弟弟,可好。”
奚昊驟然抬頭,欣喜道:“真的可以嗎?”
“當然了,你對炎兒有救命之恩,我便如疼他般疼愛你,可好。”
奚昊本就是孩童性子,從來不會矯揉造作,當下站起身,雙膝一屈,跪倒在地,向著白歌月三叩道:“孃親在上,受孩兒一拜!”
白歌月放下藥碗將他伸手拉起,笑道:“倒是便宜了我了,憑空多了個如此不凡的孩兒。”
“陳忠……陳忠……”
小侯爺口中突然叫出了一個名字,白歌月驀然一驚,返身到了小侯爺面前,細細去聽他口中所言。
他是叫了陳忠二字沒錯,那名字,曾經出現在十年前他深陷昏迷之時,為何已經過去了十年,此刻突然再次出現?
小侯爺身子在不安的顫抖,白歌月一驚,奚昊俯身一看,道:“定是高燒引起抽搐,定要按住了他,不可讓他亂動牽動了傷口。”那話一完,見小侯爺脖頸一翻,牙關緊咬,奚昊一急,怕他咬了自己,想也不想,將自己胳膊伸了過去,隨著一聲悶哼,奚昊臉色一瞬煞白。
“孩子——”
“無妨……”奚昊痛得倒吸冷氣,道:“他挺過了這一下就沒事了,只要他能挺過今夜,奚昊便能讓他恢復如初!”
窗外月色明朗,可是,被牽連在這一場亂鬥中的人,卻無一人能夠安然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