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口還在出血,若刀不拔出來,勢必血流不止,可是,如果現在拔刀,我手頭無止血的用具,也是毫無辦法。”
眼見小侯爺氣息越來越弱,南宮熱河心急如焚,正不知所措間,突又聽滾滾馬蹄聲,幾人俱是一驚,只道是武飛雲去而復返,那小侯爺此命當真就此斷送,卻不料來人中有一人高聲道:“我是白澤,可是莫將軍部屬。”
一聽那話,莫寒揚聲道:“是。”
“炎兒何在?”隨著一聲焦急的呼喚,白歌月衝過人群,到了幾人跟前。
一見兒子胸口血肉模糊,腹部刀刃刺穿,白歌月腳步一晃,幾欲跌倒。
“我拼命趕路,就怕到了東都看不到我的炎兒,沒想到……沒想到……依然還是來遲了。”伸手攬住小侯爺的身子,白歌月淚如雨下:“娘來了,兒子,娘來遲了,你睜開眼睛看看娘,炎兒,炎兒……”那哭聲揪痛了所有人的心,大家都不忍的別過了頭去。
人群中一道素潔身子奔來,一見那情形,奚昊眸中一沉,揚聲叫道:“雪蕊,拿我的藥箱來。”
南宮熱河一聽那聲音,抬頭一看,頓時欣喜的大叫道:“奚昊公子?!小侯爺有救了,太好了,太好了。”說完撲倒小侯爺身旁,對白歌月道:“夫人,讓奚昊公子看看小侯爺,他定能夠救回小侯爺的命。”
白歌月一聽,抬起淚眼望向奚昊,奚昊蹲下身,接過雪蕊手中藥箱,道:“諸位之中,何人懂得此道?”
“我!”何仲站出身來。
“還有我!”緊隨而來的南宮陌疾步走上了前。
“好,拿東西鋪在地面,讓人打亮火把,煩兩位大叔給奚昊打下手,奚昊要以金針封穴,然後將傷口縫合。”
“好!”
那小小藥箱開啟,見裡面竟一應俱全,何仲不禁嘆道:“一見公子這小箱,便知是醫術不凡之人了。”
奚昊垂眸拿出金針,道:“不才,奚昊是神醫鬼谷子的孫子,所以略通此道,小侯爺這次能不能度過此劫,只能看他自己造化了。”口中輕語,手中絲毫不停,讓南宮將小侯爺衣衫挑開,露出那傷口,白歌月卻突然站起身,對莫寒道:“夜涼風大,請將軍令人圍城人牆,遮擋秋風。”莫寒見她突然有此一說,心中不解,卻還是喚了部屬手手相挽,背對中間,圍城一圈人牆,擋住了除圈內幾人之外其他所有人的視線。
金針入穴,奚昊讓南宮白澤將小侯爺身子豎起,對莫寒道:“請將軍拔劍。”
莫寒走到小侯爺身後,一手抓住劍柄,一手去扶小侯爺的後頸,抬眼間卻見一道七星連珠胎記在搖曳風中的火光下赫然躍入了眼簾。
這奇特的胎記自己與何叔曾經見過,莫非……
莫寒抬眼去望白歌月,見她正一動不動望著自己,心頭瞬間明白了她剛才為何讓人圍了此處。
“拔劍!”奚昊口中輕呼,莫寒一聲大喝,利劍帶著一抹血痕,從那個身子直抽而出。
雖然金針封穴,那傷口在劍拔出之時仍然湧出了一股鮮血。
“兩位幫忙摁住傷口,奚昊要縫針了。”
那手中針線飛馳,穿插,打結,絲毫不頓,何仲和南宮陌都曾是隨戰沙場之人,手中處理過的傷口無數,可今日一見這少年公子的手中功夫,都不禁自愧不如。
“雪蕊,拿還陽丹,放在小侯爺舌下。”
“是!”雪蕊應著,從一個小錦盒中拿出了一顆通體血紅的丹藥,輕輕捏開小侯爺嘴角,將丹藥塞在了他的舌下。
“公子,這是為何?”何仲不解的問道。
奚昊微微一笑,道:“很多藥,舌下吸收見效快於其他,小侯爺胸口這一箭幸好偏離了心臟,否則,就算大羅神仙,也難救他性命了。”
南宮熱河聽後不禁神色黯然,道:“不是射偏了,是因為,瓔珞姑娘擋了入箭的那一剎,那箭從她胸口貫穿而出的時候,偏離了方向……”
白歌月心頭一顫,沉聲道:“何人射出此箭?”
“定是那武飛雲!”
白歌月低頭沉凝間,見奚昊手中已經停下,到了兒子身邊一看,雖然臉色煞白,但是,氣息亦然平穩了下來,白歌月長吁一口氣,心頭恐懼卻沒有退卻一分,反而如排山倒海般洶湧襲來。不敢想象,如果自己不是巧遇這奚昊公子,如果不是奚昊與炎兒正好認識,那今日,自己便連兒子最後一面都已經見不到,思及此,竟雙膝一屈,向著奚昊一拜。奚昊見她突然拜下,心頭一驚,忙伸手扶住她的手臂,道:“夫人要折煞奚昊了。”
“我白歌月定不忘此恩。”說完卻對莫寒道:“莫將軍,我現在要馬上入宮,將軍可否隨我同行。”
莫寒躬身抱拳道:“是!”
白歌月回身對南宮陌道:“你帶著奚昊公子隨河兒一同回小侯爺府邸,一切,待我從宮裡回來再說。”
南宮陌當然知道夫人所言為何,小侯爺身負重傷,命懸一線,他剛才就恨不得扒了自己兒子那皮,夫人定是知道自己心思,所以才事先叮囑,口中一聲長嘆,南宮陌回身去望兒子,見他髮髻凌亂,滿臉疲憊,頰邊鮮血濺染,亦然傷痕累累,也是全力一拼之態,只好口中喝道:“先送小侯爺回府,你的帳,先記下了,等夫人從宮裡回來,你再不如實道明緣由,我定打斷了你的腿!”
白歌月帶著莫寒匆匆離去,雖然此刻她更想守在兒子身邊,但是她知道,皇宮內現在定已在上演一出好戲,若自己動作慢了半分,那麼這戲的結局就不得而知了。
無論如何,都要將這場爭鬥壓制下去,誰敢要我兒子的命,我便拉他一起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