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越傻了眼,少卿也半天沒有回過神來,白炎卻丟了戴在頭上的斗笠,從包袱最裡面掏出一件粗布的外衫套上,然後對著衡越道:“把你在路上做的那幾張面具拿來。”
“我,我就是,做著玩兒的。”衡越的聲音越來越小,竟有些扭捏起來,白炎見狀一笑,說道:“總比我這半面刺青來得好些,別再耽擱時間,天快黑了,一會兒就進不了城了。”
“那,那你們可不許笑。”衡越有些臉紅,就似他偷偷學藝被當場抓住了一般,他磨磨蹭蹭從包袱裡拿出了自己製作的人皮.面具,挑了最好的三張,然後將其他的一把丟進了旁邊的灌木叢裡。
“你這是——”
“只要有用的,其他的省得被查出來惹麻煩。”他倒是很灑脫,絲毫沒有捨不得自己辛辛苦苦的勞動成果。
三人迅速做了偽裝,見後方來了另外幾人,遂不聲不響的混合著一併朝著城門走去。
天色已有幾分暗淡,那城門的守軍一天下來頗有些倦怠,此刻吃完了飯守著一四方桌撮著牙花子嘮嗑打屁,見又有人進城,皆有些不耐的圍了上來。
那後來的都是些附近的百姓,進城走親訪友做點小生意,衡越雖然手藝不如纏綿,可那面具貼合,看不出任何破綻。三人分開而進,衣著打扮與普通百姓無異,那些守軍裝模作樣的抱了一堆朝廷通緝的官文對照了一番,見沒什麼可疑的,正撂手打發進城時,卻有一人“嘖嘖”一聲,將白炎給扣住了。
衡越和少卿為之一驚,手不由自主的往馬鞍旁探,白炎不動聲色的搖了搖頭,對著扣住自己的那人躬身一揖,喏喏的道:“大人,小的不是壞人哪,求大人放過小的。”
“去去去。”那人將他猛地一推,他順勢一個趔趄撲倒在地上,那人則撫著烏騅馬的皮毛驚叫道:“這可是千里挑一的好馬啊,值老鼻子錢了!來,兄弟們,把這馬給我牽走了!”
“大,大人!”白炎爬起身去抓那人的手臂,那人“蹭——”的一聲抽了半鞘長劍對著他道:“還不滾!再囉嗦宰了你!”
白炎假意一瘸一拐的往後退,看了眼被拉住的踢雲烏騅,眼閃淚花的對著那人說道:“還請大人一定善待了它,求您了。”
“滾!”那人又是不耐的罵了一句,這才收了利劍回過了身去。白炎揉著觸地的膝蓋一跛一跛往前走,衡越少卿則一左一右隨著他,直到拐入了巷角,兩人才急步靠近,說道:“怎麼辦?咱們去把馬兒奪回來。”
“不用,烏騅自己會回。”白炎說完將食指拇指放入口中一個響亮的呼哨,片刻之後聽得一陣喧鬧,街道上傳來了人仰馬翻的聲音,再一會兒後不再有人尖叫,罵罵咧咧的聲音也隨即消騰下去,他這才飛身躍上巷子的牆頂舉目四望,見遠遠的一處客棧頂部飛揚著一抹緋紅,他會意一笑,對著那兩人道:“走吧,纏綿已經安頓好了。”
三人悠悠往街道上走,天色已黑,商鋪小販忙著收攤打烊,人來人往無人在意,他們一路向前,卻在臨近客棧時發現了端倪。
不知從何時開始,有兩道身影就一直跟在了他們的身後,他們拐入巷口,那兩人也隨即跟上,停頓了一下,似想等他們走得遠些再繼續,他們卻哪容得下失去先機,就在那兩人進入巷口的一剎那,同時一個返身撲了上去。
巷口狹窄,無燈無燭,兩廂交手之下各盡其力,來人並非泛泛,其中一人身手矯健靈活,另一人則有著不一般深厚的內力。
白炎與一人過了兩招,突然心中一凜,張口叫道:“住手!”
那兩個字短暫而急促,衡越和少卿聽到停下,那兩人聽到也隨即停下,在細細辨別了一番之後,白炎眼角一潤,發出了一絲輕吟,那兩人則對視了一下,“啪嗒”兩聲直跪在地。白炎沒有伸手去拉,只半蹲下地,扣住了他倆的肩臂,哽咽卻沉穩的說道:“好兄弟,你們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