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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聲響在頭頂，驚醒了酣睡中的那人。天氣有些悶，讓他的心情也有些莫名的燥熱。
“小六子。”他喚了一聲，卻沒有得到回應。
“皇上。”小太監李衛小跑步到了床前，將蚊幌搭起躬身問道：“皇上有何吩咐？”
鄭澈軒皺了皺眉頭，掀被下了地，身子被漚汗的衣衫裹著讓他感到十分不耐，他走到桌旁，也不等宮女過來倒茶，自顧自的倒上一杯喝下，然後扯下溼潤的衣衫丟在了地上。
宮女匆匆跑去拿更換的衣服，他則往凳上一坐，語帶不悅的問道：“小六子人呢。”
李衛正準備將手中的披風往他肩上搭，聽了那話便是一頓，叫苦不迭的伏下身去，吞吞吐吐地道：“總管大人，總管大人他……他隨著公子出門去了。”
“什麼？！”鄭澈軒霍然站起，不可置信的看向了李衛，隨即拔腿就走，抱著衣服的小宮女進門被他撞得一個趔趄，差點跌倒在地。
“奴婢該死！”宮女伏地，他卻頭也不回的朝著偏殿疾奔而去。
燈火未滅，空氣中洋溢著淡淡的安神香氣味，偏殿裡的小宮女昏昏欲睡，門框的響動將她們驚醒，待看清眼前站著之人時，幾個小宮女皆慌了神。
“公子人呢？”鄭澈軒雙眼微眯，彰顯著怒意，宮女們跪了一地，卻一個都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李衛拿著衣服跟進了門，見皇上發怒，他壯著膽子上了前去，說道：“公子拿著一盞河燈出了門，總管大人不放心，所以跟著一起去了。”
“河燈？”鄭澈軒回頭看他，突然想到了今夜的日子，頓時有了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今夜是中元，孟白炎剛死，無瑕這是放河燈祭奠他去了。
“唉。”一腔怒火化為虛無，鄭澈軒無力的嘆了口氣，接過李衛手裡的衣服，邊穿邊往了御花園的方向走去。
風很大，四角廊簷的宮燈一路搖曳著照亮了前路，御花園裡十分寂靜，遠遠的一道白影立在了河階旁。看著那許久不曾出現過的素潔，鄭澈軒慢慢停住了腳步。
那是他已經捨棄掉的顏色，卻為了那個人再次穿起了。風吹過湖面，泛起了陣陣漣漪，湖中央一盞河燈緩緩蕩向了遠方。
“無瑕。”
聲音有幾分乾澀，喚過之後無瑕回過了頭。
那一身素潔讓無瑕的臉看起來是那麼的蒼白，他那削瘦的身子彷彿便要被風給刮沒了。許是因為夜半私自離開有些歉然，所以無瑕微微一笑，然就是那一笑卻讓鄭澈軒心底升起了一種油然的怕意，就好像下一秒無瑕就會仰面倒入湖水裡消失不見一般。
他急走了兩步，無瑕也上前了兩步，卻突然握著嘴蹲下了。
“怎麼了？”他急奔上前，無瑕卻只是搖頭捂嘴不說一話，待他強行將無瑕的手拉開，無瑕便再也抑制不下那來勢洶湧的咳嗽，喘到了幾乎透不過氣來。
“宣太醫！快把寇雲找過來！”他抱起無瑕一路狂奔，直到跑回寢殿將無瑕放入床間，才發現自己的胸前沾染了朵朵血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