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昨夜燒了我的蝶蘭苑,怎麼,都不記得了嗎。”鄭澈軒苦笑著攬住了無瑕的肩,在他喝下熱茶之後一個輕壓,將他帶回了床間。無瑕掙扎了一下,奈何無力動彈,遂如同往日一樣不聲不響的將頭偏向了一邊。
“寇雲說,你需要好好調理,你的心疾雖然好了,但體質卻還是一如從前。蝶蘭苑燒掉了,以後你就住在這裡,有什麼事情我也方便照顧。”
無瑕一直聽他說蝶蘭苑燒掉了,腦子裡卻什麼也想不起來,在他說讓自己住在他的寢殿時,終於轉過了頭來。
“皇宮這麼大,莫非便沒有無瑕住的地方了,蝶蘭苑沒了還有長亭苑,這祈年殿本就不該是無瑕住的地方。”他說完掙扎著就要起床,卻發覺自己總使不上勁兒來,他喘了口氣,試著運了運內力,才發現四肢百骸氣流亂竄,動則心悸難安。
“我怎麼了……”心悸之後是頭暈目眩,他伸手抓住鄭澈軒的手,卻怎樣都無法控制平衡,他倒入床中,縱閉上雙眼還是感覺天旋地轉。
“你現在的狀況很不好,寇雲說,是情緒波動兼壓力過大所致,你告訴我你有多少次分不清兒時和現在,虛幻與現實了?你這樣下去遲早會崩潰。無瑕,要復仇,你首先要養好自己的身子,如今徵糧在即,之後還有很多我們要共同去完成的事情,我答應過你的事一定不會再辜負,你相信我,這一次,我不會再騙你。”
徵糧,徵兵,除了要扼制韓國的大軍,還要推進前往大晉的部隊,所有事情重重疊疊壓得人喘不過氣來。他說的對,自己絕不能倒下,在這樣關鍵的時刻,就算是撐也一定要撐下去!
無瑕輕嘆一聲睜了眼,想要說話,卻依舊耳鳴目眩,他抓著鄭澈軒的手不敢鬆開,又過了好一會兒,那感覺才慢慢散去,他才放開手,發現澈軒的手竟已被自己抓到紅腫起來。
“對不起。”
“這點痛,不算什麼。”鄭澈軒不以為意的笑了笑,無瑕縮回雙手,側過了身去:“身子很膩,要洗一洗。”
“我讓人備水去。”鄭澈軒起身一站,想了一想,又道:“昨夜很多人看到過你,我想問一下,你在宮中的訊息是否要通知舊部。”
無瑕沉默了片刻,搖了搖頭:“不需要了,我在鄭的訊息除了二叔沒人知道,這宮裡你一聲令下,沒人敢透漏半個字。我說過,這場戰役是無瑕自己的事情,這晉的江山我也不要,待復了仇了,我便也要走了……”
鄭澈軒背立的身影微微顫了一下,似乎沒有聽進無瑕最後的話語,只微笑著應著,大步流星的朝外走去。
腳步從輕緩到急促,再到不顧一切的奔跑,直到了長亭苑的門口推開那扇閉合已久的大門,他才氣喘吁吁的停了下來。
那門內一切依舊,寂靜得彷彿從未有人住過,就好像有些人,有些事,明明握在手裡卻永遠夠之不及。
他不知道與無瑕的糾纏之中更痛的那人是誰,或許從一開始兩個人都已經鮮血淋漓。他知道自己的愛對無瑕是枷鎖,是讓他透不過氣的窒息,可是放任自己所愛的那個人離去,對活下來的那一個太殘忍。
無力……
自己所有的努力在無瑕毫無生存慾念的事實面前竟是那麼的無力。
他不想活下去,他真的……
不想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