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孟白炎的兄弟,從小到大,一直都是。”白炎坐起身子,下了地,走到南宮熱河面前,伸出手,扣住他的後腦,將他拉到了自己的眼前。
“狄戈爾就在那裡,我們自己的兄弟卻不知道我的身份,他們心中有那麼多的恨意,在他們眼裡,我是助紂為虐的韓兵,我身陷其中,百口莫辯,他們的攻擊我無法還手,在那一刻,我是真的以為自己完了!”
白炎的神情是那麼的鄭重,那看似尋常的話語令在場的所有人都為之動容了。
“我孟白炎不怕死,可是,卻不能死。還有那麼多人在等著我回去,無瑕他……還在等我。”
“那你,又是如何逃過去的?”南宮熱河呢喃著看著眼前之人,滿腔的怒火消失殆盡。
沒有親身經歷過,又怎能體會那種孤立無援的感覺,平日裡總是嬉笑對人的孟小侯爺,他那隱藏在堅強之下的脆弱,又有幾人真正瞭解過。
逃過去嗎?
白炎苦笑一聲放開了南宮熱河,伸手脫下衣衫,將傷痕遍佈的身軀暴露在了幾人面前。
“若非無意之間的一句話語,我相信我也逃不過去,或許正如南宮先生所言,很多事情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既然天不亡我,我便會好好的留著這條命,回到咱們自己人身邊去!”
“白炎!”柳洛冷挑簾而入,急切的呼喚隨著躍入眼簾的那道背影而嘎然止住,他站在原地,看著白炎那傷痕累累的後背,不由自主的便緊了揪住帳簾的手。
七星連珠,睥睨天下!
糟!
南宮熱河下意識的想要去擋,腳步一動後才發現自己已是多此一舉。
柳洛冷只楞了片刻,便立時放下了抓著帳簾的手,將外面的視線擋了個嚴實。
“白炎!你這胎記萬不可示於人前,若是傳到晉文帝耳中——”柳洛冷的話沒有說完,可他所表達的意思卻已經十分明晰。歷來帝皇之家皆講究星盤命格之術,孟家與皇室淵源極深,若是這胎記被旁人看到,說到了晉文帝耳中,對於威武侯府來說,絕對不是一件好事。
“多謝柳大哥提醒,白炎會注意的。”伸手接過白澤遞過來的衣衫,卻發現已經髒得不能再穿,白炎頗有些無奈的白了他一眼,柳洛冷見狀走到榻旁拿出了自己的衣衫對著白炎一丟,道:“先穿上,蘇大夫是跟隨我多年之人,口風很緊,等他來了給你上藥療傷,然後咱們再從長計議。”
“好。”白炎接過衣衫套在身上,卻又看了一眼掉在地上的銅盆,道:“衡越再去打盆水來,兩天沒洗,我這臉上已經髒得不行了。”
柳洛冷這才看了一眼他的眉眼,笑道:“幸得如此,狄戈爾才沒認出你來,只不過方才你那一出也讓我驚得一身冷汗,怎麼,那麼被馱回來,沒將他們嚇一大跳?”
“雙十年歲,卻還是這般讓人恨得牙根癢癢,我南宮熱河這輩子算是栽在他手裡了!”想到方才情形,南宮熱河忍不住冷哼一聲,將凳子對著白炎一踢,道:“坐下,我給你瞧瞧有哪傷得特別嚴重沒有。”
白炎卻沒有坐下,反而十分認真的回頭看著他,緩緩道:“有個訊息,是從被關押計程車兵們口中所得,未經證實,本是不該說給你聽的。”
他說得鄭重其事,南宮熱河一瞬間似乎猜到了什麼,可是,卻不敢問出口,因害怕得到的,並不是自己想要的結果!他不由自主的摒住了呼吸,靜靜等待著白炎接下來要說的話語,白炎知他心中所想,也不賣關子,伸手摁住他的肩頭,讓他坐在了凳上,輕聲言道:“他們說,赫軍手裡的確還有一人作為人質,而那個人,便是你的爹爹,南宮先生!”
“你是說——”
“先生他就在這裡,在汲水前方的赫軍營地,兩軍對壘的最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