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無瑕沒有回頭,只在明威頓步的一剎那吐出了一個字來,明威聞言不再逗留,反手一扣將桑赤戈雅負在了身後,然後頭也不回的闖出了帳去。對方的攻擊突然停了一下,接著所有力量皆隨之向外,白炎見狀以長槍狠跺地面,揚聲而道:“眾將士聽我號令,所有刺客皆格殺勿論!”
“是!”
回應聲瞬間沒在刀鏘劍鳴之中,白炎知道局勢已經受控,也不去追擊,只回頭向後將眼鎖在了無瑕身上。
“你可有想過方才自己也會沒命!”語氣兇得非同尋常,眼見無瑕低頭不看自己,白炎禁不住恨恨的咬了咬牙,然後將手中長槍一拋,迎著他大踏步而去。
“回答我的話!告訴我你方才在想什麼?”
無瑕依然垂著頭,手中的金絲尚還落著血珠,聽白炎如此生氣,他先是皺了皺眉,然後雙手一抬,將掌心攤在了白炎的面前:“痛。”
“你——”白炎見他一臉無辜的望著自己,禁不住愈發氣結,想要訓斥他方才的舉動,卻更心疼他此刻的示弱,在檢視了他掌心的傷口之後才氣鼓鼓的道:“絲都勒進肉裡面了,不痛才怪。這些人身上都穿了頂好的護甲,暴露在外的弱點屈指可數,黑燈瞎火的什麼都看不見,也就你敢如此膽大妄為——”
“我知道你一定會來。”
“弦伊叫喊之後大家都顧著搜查周圍去了,沒想到他們會再次來這裡動手,我也是發覺不對才趕過來的,你以為每次都會有這麼好的運氣!”白炎沒好氣的瞪了無瑕一眼,扯了一角衣襬將他的雙手裹好,然後將他拉過牢牢縛在了身邊:“從現在起,到哪我都要看得到你才行,走,跟我走。”
無瑕想要反駁,卻奈何白炎此刻臉色嚴肅得嚇人,他憂心桑赤戈雅的傷勢,也不去與白炎爭辯,只乖乖的跟著他出了營帳,到了外面,才見入襲的刺客皆已經斃命,而將士們也是傷亡眾多,可見對方誓死的決心有多大。
“這些人擺明了是衝著小雅來的,無瑕,你為何如此維護於他?”能夠理解無瑕對桑赤戈雅的善待,卻沒辦法理解他捨棄性命的保護,白炎問過之後沉默了下來,無瑕隨著他移步向前,許久之後才輕吐一口氣,道:“或許,是因為曾經沒人在無瑕彷徨無措的時候伸出手,讓無瑕去選擇不一樣的人生道路,所以,我才會想要身邊能夠改變命運的人都走上他們想要的那條路。白炎,小雅他根本鬥不過吠承啖,他自己也已經想得很清楚了,而就在他放棄了他的理想與抱負之後,又怎能再放棄自己的生命。所以,只要他還在這裡,在無瑕能看到的範圍裡,無瑕便一定要他好好的活下去!”
要活著,這樣才能去經歷人生中更加美好的東西!
“報!大人,咱們派出的人……全都歿了。”
眉角微聳,曷纍那冷到沒表情的臉上終於有了一絲波動,在回頭看了一眼風雪之中遙遙相望的長官渡後,他沉聲問道:“人死了沒?”
“卑伭得手,卻沒能將人帶出來,對方營中似乎有諸多猛將,那帳中之人一直沒出來,咱們進去的人到後來突圍只剩下幾個,最終也陣亡在了晉兵的包圍圈裡,屬下趕著回報戰情,沒再逗留。”
“哦?”曷纍聽罷帶著耐人尋味的神色看著城池的方向,喃喃自語道:“他們莫非還沒發覺二王子的身份,為何會為了他如此拼命。”沒想到對方竟有這般實力,看來,得細細探查帶兵之人的身份再做打算才行。
“傳話下去,所有人就地待命,就算屍首帶不回去,也要將那人的死訊給帶回去!”
“是!”
“哈,我看到遠處的光了,那就是長官渡了嗎?莫非大家都知道我們來了,特地亮了燈光在等著我們了嗎?”寒氣襲人,冰涼的雪夜幾乎凍結了一切,那馬背上振臂高呼的人卻無法熄滅心中騰騰燃燒的火焰,對著目所能及的那座城池發出了興奮的喊叫。
纏綿無可奈何的將那不安分的人兒拉回懷中,透著一絲惱怒恐嚇道:“坐好,待會兒跑起來把你給甩下去,早知道你這麼不聽話,我就不去央求爹爹答應我帶你先來了。”
“你擋住我了!”奚昊不滿的扭動了一下身子,從纏綿的懷中掙扎而出,衝著燈火通明的長官渡城池高高舉起雙手,發出了開心的大叫:“無瑕——白炎——我們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