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怎樣?”
桑赤戈雅卻沒有立刻回答,反而十分認真的想了一想,繼而言道:“我們本來好好的,是你突然出現傷了我的雙手,又把我們帶到了這裡,如今我與祜倫身陷軍營,前途未卜,你卻轉身就要離去,這似乎很是說不過去!”
……
“……”明威於原地站了半晌,突然有些啞然的鎖起了眉頭。說得倒好像是那麼回事,他二人本來好好的在雪洞中躲避,是自己忽然出現傷到了他,也是自己讓人帶他們回來,這樣看來,他們若不是細作的話,倒是自己連累他們了。
“那……我便等在此處,若是你們沒有問題,我自然會讓人送你們離去。”
“明威,細作人在何處?”明威話音剛落,雲嵐首先掀開了帳簾,少卿與蘇翀緊跟其後走了進來,在看向桑赤戈雅之時,三人皆先是一愣,繼而將眼神轉向了明威。
有了燈火的照明,桑赤戈雅與祜倫的外貌身形一覽無遺。祜倫身形偏小,容貌並無特別之處,此刻在這幾人的注視之下更是唯諾得要哭出聲來,而桑赤戈雅容貌俊秀,一雙奇特的藍眼珠令他的五官看起來十分柔和,渾身被雪白的皮毛大氅簇擁著,更兼疼痛致使臉色蒼白,映襯之下尤為顯得纖弱,實在看不出任何危險之處,相較之下,這帳中幾人雖然也十分年輕,可個個身材挺拔,肌肉健碩,倒有了勝之不武之嫌。
“這是受傷了嗎?”低頭見桑赤戈雅雙手緊裹,隱隱透著血色,白少卿回頭喚了守衛:“去將周大夫請來,無論是不是細作,也需留著性命才能盤查。”
“只是傷了雙手,還不至於沒了性命,只是冷得很,我們可以靠在爐火邊暖一暖嗎?”桑赤戈雅見幾人皆沒有凶神惡煞之貌,先是鬆了口氣,然後很自然的提出了自己的要求,而白少卿等人方才還在訝然明威會將這樣一人當做細作帶回來,此刻卻全都心中一凜,有了警惕。
雖然眼前這人一副無害的模樣,但卻絕對不是普通人!因為他的表現實在太過冷靜,要不是他的心機太深太善於隱藏自己,那便是他太天真,太不懂得隱藏自己;無論是怎樣一種情況,他的來頭都絕不簡單!
“爐火在這,過來坐。”白少卿對著蘇翀與雲嵐使了個眼色,三人於爐火邊讓開了位置,桑赤戈雅見狀先是去喚了祜倫,然後拉著他一併擠在了火爐邊。
“主子……我好怕……”祜倫常年與他生活在王宮,從未踏出過呼和單的範圍,既沒見識過行軍打仗的殘酷,更沒遇到過如今這樣的境況,乍然之下根本無法應對,是以十分的害怕。桑赤戈雅雖也不曾遇到這些,但他畢竟是一國王子,平日裡習的是各種史書冊籍,受教之時也被灌輸了很多邦交之宜與特殊情況下的應對之策,要說他現在不緊張那是假的,可是,他卻並不害怕,因為……
“別怕,只要咱們說的都是真話,我相信他們不會對我們怎樣的。”話雖對著祜倫說,一雙眼卻透過人群看向了沉默不語的那一人,桑赤戈雅在看了明威一眼之後,不待白少卿等人詢問,自己先開口道:“我們是跟著商隊從赫博多來的,我叫桑雅,這是我的僕人祜倫,我們本是準備跟著商隊一同前往南方學習農耕栽種之法帶回家鄉的,可因為風雪太大,掉了隊,又選錯了路,所以才躲進雪洞裡等待天明,卻不想誤入交戰之地,被當做細作帶來了這裡。”
“你說你們是赫博多人,莫非不知兩國正在打仗,竟還敢來這裡,就不怕深陷其中,有來無回?”
“素來打仗都是掌權者之間的鬥爭,普通百姓求的不過是能夠吃飽穿暖過上安定的日子,我跟隨商隊前往南方是因為覺得改善農耕之法通商交流遠比打仗掠奪要來得更為長久,我不認為自己的想法有什麼錯,莫非就因為害怕被人誤會,便連去嘗試的機會都不爭取,若果真因此而丟掉性命,我也絕不會後悔自己做出的決定!”
“就算為此沒了性命,你也不會後悔?”
“是!”
“雲將軍,你怎麼看?”大夫在為帳內為桑赤戈雅包紮,白少卿與雲嵐蘇翀到了營外交換自己的看法,雖然晉赫兩國在打仗,可罪不及百姓,若那二人不是細作,他們自然不能隨意傷害無辜。白少卿那話方一問完,雲嵐便搖了搖頭,道:“說不上來,感覺不是細作,但,也絕對不是普通人,說實話,他二人都沒有武功,也沒對咱們造成任何威脅,若要嚴刑逼供,還真下不去手。”
“我也是這種感覺,看他答話有條不紊,沉著冷靜,實在不是普通百姓所能及,若不能逼供,又無法確定其身份,莫非還要將他們帶著一同上路不成。”蘇翀頗為鬱悶的看了帳內一眼,突又開口道:“你們有沒有感覺他說話的時候很像一個人?”
那二人聞言沉默了一下,突然異口同聲道:“公子!”
“既然不能這樣放他離去,不如找一個人將他們帶去公子處,公子素來聰慧過人,定有辦法查明他的來歷。”
“這主意好,明日天一亮,就讓明威帶著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