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陽光透過茂密的樹葉撒在靜謐的庭院中,風吹過,搖晃了滿樹的金黃,奚昊端著食盆趴在樹下的草地上輕聲叫喚著柵欄那頭的小狗,當看見那一團團毛茸茸的小東西顫顫悠悠衝破阻礙向著自己奔來時,他終忍不住笑出了聲來。
“這是什麼樹,怎麼滿樹都是黃葉?這些小狗是你養的?怎麼會放在院子外了呢。”白炎面帶不解的看了他一眼,隨即拿出餅乾逗弄著小狗,奚昊見他與小狗鬧得歡騰,禁不住邊笑邊搖頭道:“是隔壁徵棠哥哥家的小狗,說是從一家命案現場發現的,看著可憐,便帶回來養,可他是個警察,平時太忙,我就幫著照顧了。”
“他既養不了,你怎麼不要回來自己養呢?”
“噓——”奚昊突然做了個噤聲的動作,小心翼翼的看了看身後,才又壓低聲音道:“不是不想養,是不能養。”
“哦?為什麼呢?”白炎見他神色肅然,正待追問,卻聽身後突然傳來腳步聲,繼而一道白色的身影躍入了眼底。
“這麼早就起了?吃了早餐再走。”奚昊有些著急,似乎知道自己的要求會被拒絕,所以回身想將早已做好的早餐包起,可他才剛剛站起,無瑕的身影便已如風般到了門口:“鄭先生說他已經到了門外,我來不及了,去了展館再吃。”
“無瑕——無瑕——”
奚昊緊隨著無瑕出了門,見他已經踏上了一輛黑色的賓利,忙急趕幾步到了跟前,道:“早上的藥吃了沒,午飯晚飯在哪吃?可不許忙得忘了吃,今天什麼時候才能回來?要不要我讓人去接你。”
無瑕還未回話,一旁扶著車門的鄭澈軒卻首先笑了出來:“這是私人助理還是你的弟弟?真夠體貼細心的。你好,我叫鄭澈軒,是這次展覽的合作方,你放心,我會幫你督促無瑕吃飯,也會將他安全送回家,可以嗎?”
奚昊這才抬頭去看鄭澈軒,見他樣貌堂堂,言談舉止皆大方有禮,自己倒有了幾分不好意思,於是點點頭,道:“無瑕身子不好,哮喘之症可大可小,馬虎不得,還希望鄭先生在他身邊時不要吸菸。”
“是嗎。”鄭澈軒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看了無瑕一眼,才又微微一笑,對著奚昊道:“我保證。”
“你今天有課,中午就不要去咖啡了,晚上也不要等我,聽到了麼。”無瑕叮囑了一句,卻又不由自主的往大門處瞥了一眼,見門內沒有任何動靜,於是將雙眸一垂,道:“我走了。”
“路上小心。”
看著後視鏡中奚昊漸漸消失的身影,無瑕突然之間有了一絲悵然。他不知道自己為何會不開心,是因為方才經過時明明看見了那人的身影,可自己卻因莫名的感覺選擇了逃離;還是因為他既然站在那裡,卻也不與奚昊一同出來送送自己而有了傷心?他說不出心底的那種感覺,可是,他卻知道,自己在在乎那個人。
可笑!他明明只是一個陌生人,一個陌生到連名字都不知道的人,自己竟會因他的漠視而感到了受傷。
“你怎麼了?”明顯發覺到了無瑕的心不在焉,鄭澈軒面帶探詢的問了一句,無瑕卻只是淡淡搖了搖頭,看向窗外陷入了沉默。
“你剛才叫他什麼——快告訴我,告訴我——”大門那頭卻並非風平浪靜,奚昊此刻正在白炎的手中被左搖右晃,幾乎懵了頭。他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送走無瑕後,他剛進了門,便被門內這人一把逮住個嚴實,然後在他的一頓狂轟亂炸中徹底愣了神。
“誰?那人我也是第一次見,真的真的,無瑕叫他鄭先生,你也是聽見的。”奚昊根本不知道白炎問的是誰,他只是直覺無瑕與白炎既然昨夜就已經見過面,便一定知道了對方的姓名,可話語剛完,他才知道自己弄錯了,因為白炎問的,居然是無瑕。
“無瑕……你說他叫無瑕……你確定?他真是叫這個名字?”
“我……”奚昊被他搖得頭昏腦脹,思緒有些飄渺,在應了一聲之後竟有些發虛,似乎真的害怕自己竟會記錯了名字,於是努力的想了想,才肯定的道:“從我記得他開始,他就是叫無瑕,我確定。”
白炎握住他的肩頭,神色瞬間有了恍惚。
這是怎麼回事?
自己昨夜脫口叫出的,居然會是他的名字?!他與自己素不相識,這世上怎會有這麼巧的事情,這不可能,絕不可能!
“你沒事吧?”看他臉色不對,奚昊有些擔心,反手扣起了他的脈門。
“你做什麼?”白炎依然沒反應過來,只是下意識的問了一句,奚昊卻十分認真的鎖起了眉頭,道:“給你把脈啊。”
“你懂中醫之道?”想到方才在門內聽到無瑕叮囑奚昊去上課,白炎順口問了一句:“是醫學院的學生麼?”
“醫學院是沒錯,可是,卻不是學生。”奚昊有些調皮的吐了吐舌頭,在白炎詫異的目光之下,眨著雙眼笑了:“是老師。”
“鄭先生,你們來了。”遠遠的看到無瑕與鄭澈軒進門,老館長忙不迭的伸手對著兩人招呼道:“雲安教授已經來了多時了,就等著你們過來開啟古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