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何事驚慌?”甄大夫見奚昊突然之間變了臉色,雖不明所以,卻也跟著慌了神,奚昊顧不上與他解釋,只從他手中抽出另一根銀針徑直對著那人的胸口紮了下去,然後沉聲道:“我腰間的錦囊裡有藥丸,拿出來扣入他的口中。”
甄大夫聞言將銀針囊對著旁邊計程車兵一丟,躬身便去拿奚昊腰間的錦囊,卻不料因事發突然,奚昊又這般嚴肅,令他心慌意亂,竟半天都沒將錦囊拿下來。
“來不及了,過來幫我壓住他!”榻上那士兵的身子在鬆懈了須臾之後突然強直痙攣,奚昊氣力不足,被他那一震往後退了幾步,連帶甄大夫一併穩不住腳,摔在了地上。
“發生了什麼?”甄大夫詫異出聲,奚昊沒有答他,只起身一撲,緊緊扣住了那人的手臂,回頭叫道:“幫我摁住了他。”說話間那人的口唇開始泛青,奚昊知道血液中的毒性已經蔓延,為防那人在毫無知覺間咬住舌根釀成大禍,他伸手抓一旁的帕子便要塞進其口中,豈料那已昏迷了近兩日的人因氣血逆流無法忍受而突然睜開了雙眼,發覺有東西在嘴邊,竟一口咬住,死死的不肯再鬆開。
“公子!”旁人皆失聲大叫,而奚昊也在那一瞬間失了神。
疼痛席捲而來,清楚的提醒著他此刻發生了什麼,然讓他失神的,卻是那已經無法挽救的錯誤。
一滴血液便足夠讓這徘徊在生死邊緣的生命加速了死亡的腳步,更何況是這溢流而下的鮮血。奚昊看著雙目赤紅,臉色卻青白得嚇人計程車兵,長吸一口氣跌跪在了榻前。
常人若是誤入了自己這毒性遍佈的鮮血或許還能回寰,畢竟不是一擊致命,只要服下解藥,也並非不能挽救,可眼前這人本就已經命懸一線,他的抗力與身體早已無法與常人相比,只怕……
“公子?!”甄大夫與一旁計程車兵本還要上前去拉奚昊,卻在看見他的神態之後被怔住,愣在了原地。
“公子您的手……”
手……
又怎能比得上這人的一條性命重要!
緊咬帶來的痛感還在持續,奚昊無力的低著頭,沒有抬眼再去看榻中計程車兵,他在等待,等待這人用盡最後一絲氣力,可……
炙熱的氣息從那人的鼻間噴出,滾燙之極,急促的呼吸聲在耳邊迴盪,顯示著主人頑強而執著的掙扎。
汗珠從白皙的額頭滑下,奚昊一動不動默默的忍受著,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直到身後兩人沉不住氣,向前靠攏之時,他才慢慢的抬起頭來,不可置信的看向了眼前那人。
他……
居然還活著!
他的牙關不再緊咬,在那麼劇烈的痙攣之後,他竟然又緩過來了,雖然呼吸依然急促,可那方才還泛著青白色的臉在這麼短的時間之內竟泛起了潮紅,本已經僵硬的四肢也明顯的柔和了下來!
瞬間的失神之後,奚昊立刻反應了過來,顧不上自己鮮血淋漓的手掌,他跪在榻前伸手扣住了那人的手腕,屏息靜氣的診查起來。
帳內寂靜無聲,甄大夫不停的抹著額頭的汗珠看著奚昊,他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卻也已經看出了那名士兵的變化。與前兩日不同,那人雖然還在昏迷,卻明顯的有了緩和之勢,可這一切又是怎麼發生的?從方才到現在,除了始料未及的那一幕之外,他並未服下任何藥物,難道說?!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奚昊突然大叫著起身一站,先是看了甄大夫一眼,然後一個轉身直奔了帳外而去。
“公子——公子——”甄大夫滿頭霧水的看著奚昊離去的背影,不明所以,他回頭去看了榻上士兵的情況,又去叩診了他的脈象,也如奚昊一般詫異得叫出了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