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有些疼。”
不能張口,因為整個咽喉似乎都被堵住了一般難受,那痛感並不尖銳,但十分磨人,便連吞嚥都有了困難。
“弦伊怎麼還沒回,奚昊方才說了去做些助你禦寒的藥丸,所以沒在這裡,等他來了之後讓他好好給你瞧瞧,開上幾劑藥,喝了就會好的。”
“嗯。”無瑕用力的坐起身子,倚著纏綿的手臂靠入了軟枕之中,抬眼看了看明威後,想要與他打招呼,然張口之下才發覺自己已經無法再出聲。
“別說話,我去換盆水來給你敷一敷。”明威說完返身出了門去,無瑕則愣愣的望著房門的方向,漸漸失了神。
整個身子都輕飄飄的,似乎很冷,又彷彿很熱,這感覺自己太熟悉了,每到季節交替這種症狀都會來襲,而與往日相較,這次似乎來得更為兇猛了些。
“纏綿公子——”門外突然傳來了一聲呼喚,纏綿聞言回頭一看,見是九原軍中的一個士兵,於是回身走到了門邊,輕聲問道:“何事?”
“是留守的駐軍與大鄭計程車兵不知何故突然打起來了,召喚大哥讓我來叫你,明威大哥呢?”那人說完往屋內一探,纏綿回頭去看了無瑕一眼,然後將門框一拉,關上了房門,道:“明威去了那頭,你去叫他,我先去看看。”
“是!”那人應著朝著他所指的方向跑去,於程顥將火爐上的藥罐端下之後也隨著纏綿一奔,往了城樓下而去。
場面十分混亂,還隔著一段距離便能感受到那劍拔弩張,一觸即發的氣氛,那不再是九原軍中士兵們之間的小打小鬧,而是數萬之眾的群毆打鬥,雙方已經在推搡嘶吼,局勢的爆發只需一個小小的引信而已。
究竟發生了什麼?
這兩日雙方人馬雖然互相併不待見對方,可若說到挑起事端兵刃相見還當真是不至於,畢竟對方的將軍是雲嵐,以他與白炎的交情自然不會故意滋事,可又究竟是為了什麼,才讓雙方人馬打起來的呢?
“別動手——誰都別動手——”
人群太多,纏綿的聲音很快便淹沒在了一片喧譁之中,他十分惱火的推開面前湧動著的人潮,快速的向著衝突地帶奔去,與此同時,從人群的那一頭也衝入了幾人,隨著兩方人馬的聚攏,纏綿看見了雲嵐充滿了憤怒的臉。
“給我住手!”
雲嵐個子不算很高,面容也十分俊秀,平時被白炎欺負時總是一副很哀怨的樣子,讓人感受不到任何脅迫力,然當那一聲怒吼爆出之時,莫說旁人,便連纏綿都禁不住愣在了原地。
虎賁之首,並非浪得虛名。
那撞在一處計程車兵們全都喏諾的住了手,有人受了傷,還有人倒在了地上,身上的鎧甲被撕扯得七零八落,濺染了朵朵血花,雲嵐寒著臉走到正中間,看著那一地狼藉,怒極反笑。
“好,很好,都長本事了,軍中滋事,當以軍法.論處,我看你們一個一個都活得不耐了,既如此,不如便由本將軍來成全了你們,來人!將這些帶頭鬧事的全都給我綁了,推出去斬!”
“將軍!”
“我看誰敢求情——”那一聲虎吼震懾了所有人,本還抱拳想要求情計程車兵們全都被鎮在原處,不敢再發出絲毫聲音,數以萬眾的人群在那一瞬竟安靜得落針可聞。
“都綁了帶出去。”旁人不敢說話,纏綿卻一挑眉頭道出了聲。
這裡是大晉的土地,鄭兵不過是來協助退敵的,旁人不敢說話,是因為沒那個資格,可纏綿不同,他可以代表孟昶龍在這軍中的地位,而大鄭的將領們不敢道出的求情於他來說,毫無壓力。
“都懸在城門外去,晚上子時再放他們下來,明日一早,讓他們來見雲將軍。”
受罰的不光是大鄭計程車兵,還包括了大晉計程車兵,在這一點上,纏綿做得比雲嵐更加乾淨利落,雲嵐再狠,也只能對他自己的兵,而纏綿那一句話,卻將兩軍擺在了同一個位置上,既不偏袒自己人,也不放過對方。
“帶下去。”雲嵐見自己的手下還有遲疑,遂雙目一瞪,重複了一遍纏綿的話,待那些鬧事計程車兵被帶走之後,他才輕舒了一口氣,到了纏綿面前雙手一拱,深深一躬身,道:“雲嵐管教無方,望纏綿公子見諒。”
“將軍說了哪裡話,本就不是一國士兵,朝夕相處難免會有摩擦,既然避免不了,便不去迴避其問題,今日姑且放下此事,讓他們吃吃苦頭也好,明早問明緣由再做決斷。”
“便聽纏綿公子的。”雲嵐說完之後返身一退,迴轉之後卻將雙眼望向了那重重疊疊的人潮人湧。
這事不對,這些士兵們絕沒有這麼大的膽子在這種情況之下挑起事端來,究竟是誰在操縱著這一切,又是為了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