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發生了什麼?自己方才信誓旦旦的保證沒事,劫道的人馬就如此猖獗的動手了!他們有多少人?是何人的手下?可有接應的隊伍?又是衝了什麼而來?腦中霎那間飛速旋轉起來,孔璋看了一眼身旁倒下計程車兵,然後拉馬迴轉,衝著身後揚聲暴喝了起來:“抄傢伙!殺了這幫不長眼的龜孫子——”
後面的隊伍已經發覺了不對,雲嵐與鬼翼所帶的人馬靠前,在那利箭射來的瞬間便已經做出了反應,而弓與於程顥等人卻落於隊伍之後,當發覺車馬停頓,場面不對之時,他們尚未揣測到真正的緣由。
“怎麼了?莫非前方道路又有阻攔?”弦伊在車內打著結子,見馬車停下,她將手中荷包一放,挑簾出了車外。
“不知道,突然便停了,你看著馬車,我去前面瞧瞧。”弓說完放下鞭子下了馬車,準備上前去一探究竟,豈料才抬腳走了幾步,便聽絃伊在後大叫一聲:“有刺客,哥哥去尋公子去!”
弓回頭一看,只見側面的山坡之上突然出現了數道身影,隨著弦伊的叫聲,那些人影一躍而下,徑直奔了運糧的隊伍而來。
“哥哥去護公子!”說話之間弦伊已經抽出了長劍,與緊隨其後計程車兵們向著來人迎了上去。
“我去看著她——”知道弓不放心絃伊,於程顥在大喝一聲之後飛身而下,緊跟了弦伊而去。弓見狀發足一奔,拼命的跑向了前方,可因這隊伍皆是以馬車為主,道路顯得十分擁堵,馬兒此刻受到驚嚇,皆躁動不安的嘶鳴刨地,帶得馬車上的東西滾了一地,阻擋了前進與後退計程車兵們。
“雲嵐——護公子——”弓飛身而上,從馬匹之上狂奔向前,口中拼命的叫著雲嵐的名字。這暗伏之人拉了這麼長的戰線,顯然是有備而來,公子方才說去尋奚昊纏綿二位公子,可自己經過他們的馬車時並未見到人影,那麼,他們此刻定是在廝殺最為激烈的佇列最前方了!
“大當家的,他們發覺了!怎麼辦?”林子深處還藏著幾百人馬,雲海幫的大當家的薛桂橋尚還正等著運糧的隊伍進入自己的包圍之中,豈料從林外奔來的哨兵卻帶回了這樣一個訊息。
“他孃的,是誰漏了馬腳,讓他們發覺的!”薛桂橋聞言怒吼一聲,一腳便踹飛了前來報信的哨兵。
雲海幫早年聚集的只是被朝廷逼反的數十個百姓,可因邊關戰亂之苦,朝中明爭暗鬥,根本無暇顧及民生,致使百姓生活無以為繼,在這樣一個外有強敵,內有權斗的腐朽體系之下,他們的隊伍越來越為壯大,時至今日,已經具備了相當的規模,整個幫派上上下下共有兩千多人,還不包括在附近莊落安插的眼線。
昨夜三當家的餘長明帶回訊息,說有一列三千人左右的運糧隊伍會經過落馬坡,打的是九原軍營的旗號,可誰都知道自九原開戰以來,九原軍被赫博多的軍隊逼得節節敗退,早已喪失了民心,所以在思量之後,大家決定動手劫糧,與其送入前方給赫博多充盈了糧草庫,還不如給了山上的兄弟們。
“通知老二老三,將包圍圈收攏,儘量用遠攻,射人射馬,既然動手了,便不能無功而返!”
“是!”
原本的計劃並不是這樣的,昨夜大家商定的是待這運糧隊全然進入落馬坡的密林之後再動手劫糧,絆馬的繩索與埋有尖刺的深坑早已預備好,只待那些人自投羅網,而二當家陳爾與三當家餘長明帶的八百人是負責收口斷後路的,而並非與他們直面衝突,如今暗伏暴露,以餘長明的脾氣,必定會按捺不住動手,這些士兵們雖然一直都打著敗仗,卻並不代表他們便會遜色於半路出道的響馬,或許因為憋屈,還會更加勇猛也說不定。
薛桂橋思來想去,實在不放心前方廝殺的兄弟們,於是留了一隊幾十人的隊伍守在陷阱旁,自己則與剩餘人馬直奔了密林入口而去。
纏綿帶著奚昊從混亂之中突圍,到了一輛馬車前,推掉幾袋糧草,將奚昊安置在了中間縫隙之處,又將麻袋搬上搭好,然後於間隙中伸入手去,指尖緊緊將奚昊的手指一扣,鄭重其事的道:“將自己藏好,千萬不要出來!”
“纏綿——”見纏綿說完返身便走,奚昊慌亂的喚了一聲,卻瞬間便尋不到了他的身影。利箭發出嘯響扎入裝載糧食的麻袋之中,破裂的口子淅淅瀝瀝落下了瑩白的大米,奚昊死死的捂住嘴,不敢發出絲毫聲音,直到幾近窒息,才發覺自己的呼吸聲在這混亂的戰場根本就微乎其微,不足為道。
“前面還有伏擊人馬,纏綿帶人撤回去!”無瑕一身白衣濺滿血跡,看得旁人心驚膽顫,他卻面不改色,毫無畏懼,雲嵐鬼翼護在他的身旁,絲毫不敢懈怠,待發覺隨著無瑕的說話聲對方利箭全都密集而來時,他二人上前一步,擋在了無瑕的面前。
“公子先走!”
無瑕被他們擋住身子,緩了進攻之勢,卻沒有後退,反而就著空隙瞧了一眼,然後沉聲道:“先去端了他們的射手!”
“我來!”隨著話語,弓的身形一閃,竟直奔了對方埋伏之地而去,驚蟬泛著寒光掠過草叢,沒入林中,隨著慘叫聲起,那利箭的勢頭驟然之間便弱了下來。
“後面也被堵住了,無瑕,你先撤回去——”纏綿心急無瑕的身體,這麼混亂的場面,若是無瑕體力不支,便很容易就會受傷,而他的身子已經再也承受不住這種傷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