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
自己昨夜下的那藥……
指尖劇烈的顫動著,冷緋柔靠近身去,將手指探到了無瑕的鼻下。
無聲無息。
她有些失措的看了無瑕一眼,然後慌亂的用手去貼了貼他的臉頰。
好涼!
是那種毫無溫度的涼意!就像是,就像是——
退身之間雙腿一軟,冷緋柔再次跌坐在了地上,她瞪大雙眼看著那床中已經毫無聲息的人,不可置信的搖了搖頭。
不會的,他怎會這般輕易便死了?
他不是不可戰勝的嗎?
這麼多年了,爹爹與他鬥了這麼多年,還有相國府,他們不都與他鬥了十多年了嗎?他怎會就這麼容易便死了?
心底否認,冷緋柔恍惚之間再次撲到床邊從錦被中拉出了無瑕的手腕。
在哪裡?
他的脈動在何處?
因腦中全完混亂,冷緋柔竟一時之間不知去叩診何處,而當她尋到那穴位之時,才發現已經不用再去確認,因為若是這人還活著,現在必定早就已經醒來了。
“不會的……我不是真心想殺人的……我不想害人性命的……”被那冰涼的寒意刺痛了雙手,冷緋柔丟開無瑕的手腕向後一縮,然後慢慢的蜷在角落裡,哭出了聲來。
紛亂的腳步聲一湧而入,冷緋柔不敢抬頭,只有將自己縮得更緊,然後將頭深深的埋在了雙膝之間。
好吵,大家都在叫嚷著什麼?
不想聽,不想聽!
她拼命的捂住耳朵,想要將那種嘈雜聲擯棄在外,可是,做不到。
她聽見了弦伊的哭聲,奚昊的哭聲,纏綿的怒喝聲與其餘所有人快速而強烈的說話聲。她知道大家都想知道發生了什麼,也知道無論自己承不承認,他們終究還是會追查到自己身上,於是她在止住了哭泣之後,拭去淚水站起了身來。
屋內很混亂,因為這一切來得太過突然,讓所有人都無法接受。
冷緋柔感到自己有些虛浮,她不太敢確定自己現在說話是否能引起他人的注意,於是她在踉蹌中到了桌旁,抓起桌上的茶杯狠狠摔在了地上。
所有人在那一瞬間皆回過了頭來。
冷緋柔苦澀的一笑,深吸一口氣迎上了眾人的目光。
“是我,在公子的藥裡面動了手腳。”
“啪——”的一聲,狠狠一耳光甩在了她的臉上,弦伊雙目赤紅的望著她,然後從懷中掏出了短匕徑直便刺了過去:“我殺了你!”
“弦伊!”弓伸手扣住了弦伊的手腕,於程顥則上去奪下了她的短匕。弦伊掙扎著向前一撲,那尖銳的怒斥聲如尖刀一般扎入了冷緋柔的胸口。
“我那麼信任你!我信任你——我將你帶回了這裡,你卻就這麼報答我的——放開我,我要殺了她——殺了她——”
於程顥緊緊摟住了弦伊的身體,任她如何掙扎都不肯鬆開,弦伊哭喊著狠狠撕扯著他的胸口,一拳一拳砸在了他的身上:“放開我,讓我殺了她!我怎會相信一個來路不明之人,是我害了公子……是我害了他……我秋弦伊縱萬死都難辭其咎……”
“你究竟是誰!你把無瑕還給我們,把他還給我們……”奚昊已全然癱軟在了纏綿懷中,他的腳下散落著一地的銀針,皆是方才慌亂之中所掉。他有些茫然的抬頭看了看冷緋柔,然後將纏綿的雙手一推,蹲下了身去。
“纏綿,無瑕的手好涼哪,你放開我,我給他扎針,一定可以將他喚醒的……白炎就要回來了,他就要回來了……我怎能將這樣的無瑕交還給他……我做不到,我做不到……”
“奚昊,奚昊——”看他因發抖而根本捻不起銀針,纏綿心痛的抓住了他的身子狠狠一晃,道:“沒用了,無瑕已經回不來了,他的心跳脈搏都沒有了,你是大夫,你知道是怎麼回事,不要自己騙自己,聽到了沒有——”
“可是我該怎麼對白炎說——我怎能讓無瑕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出了事,我……”天旋地轉之間,奚昊感到眼前一黑,他想要伸手去抓纏綿的手臂,卻在虛無之間失去了所有的感知。
無瑕說過,等這場戰爭結束之後,他便跟大家一起走,他說過的,怎能言而無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