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爺,咱們果真就這麼撤回去了嗎?”
大軍回撤走得極其匆忙,在寒石谷時,羅雲站在遠處,根本未曾聽見無瑕與武飛雲所說的話,武飛雲離開寒石谷時所做的舉動更是讓他摸不著頭腦,他還以為回來之後雙方會有一場惡戰,誰知武飛雲挑釁完孟白炎之後竟下令撤兵離去,如今這幾萬人的兵馬正隨之馬不停蹄的往回路趕。
“傳令下去,所有人給我全力以赴趕回鉅鹿,還有,回去之後讓左隆德整兵撤出鉅鹿城池。”
“撤?”羅雲心底更驚,他不知道無瑕究竟跟武飛雲說了什麼,竟可在頃刻之間扭轉局勢,讓十方城內的殘兵敗將們絕地翻身,可武飛雲的話語毋庸置疑,由不得他懷疑。
“可是咱們撤了,吠承啖王子那裡又該如何交代?”
“哼。”武飛雲冷笑著瞥了他一眼,揚聲道:“咱們將偌大的鉅鹿城池交給了他,他還有什麼不滿意的,去,散出訊息,便說赫博多的軍隊突破鉅鹿防線佔領了城池,本少爺不敵,帶兵撤離,另外,飛鷹傳書隱藏兵力的九大城池,讓他們向著涇陽靠攏,我需得第一時間通知爹爹離開東都,以防不測。”
“是!”既然明白不了,那麼便按照主子的話去做,自從看到了方文正的下場之後,羅雲便已經深蘊此道,一個奴才做得再好,也要看主子賞不賞識,讓不讓他活!所以,該問的地方問,不該問的,便是悶死腹中,也絕不多言半句。
羅雲打馬離去,武飛雲卻突然一勒韁繩回過了頭。
身後計程車兵被他一阻紛紛閃開身,從旁急速行軍而過,他卻一語不發回望著白山的方向,默然靜立了許久,然後終回身大喝一聲策馬而奔,將自己對那人的那份情深深埋入了心底。
“公子怎樣了?”
“噓——別說話。”
“弦伊,將這個搭在公子額頭。”
“纏綿你到一邊去,這會子你的眼睛看不到了,便乖乖的去休息。”
好吵……
大家都在說什麼……
有朦朦的光在閃爍跳動,可是,一切都好模糊,每一個人的臉都看不清楚,腦中嗡嗡作響著,便如同有什麼在嘯鳴一般難受,胸口雖然還是很悶,但是,卻已經感覺不到疼痛了。
是誰……
誰在耳邊說話?又是誰在用手輕柔的撫摸著自己的發?想要用雙眼看清一切,可是,卻怎樣努力都無法做到。
唇好乾,彷彿要裂開了一般,水在哪?好渴,想要喝水。
“公子的唇動了,他是不是渴了?”弦伊欣喜的叫了起來,她細細的看了無瑕的唇,然後回身倒了一杯溫水奔回了榻邊,纏綿焦急的伸手摸去,卻被奚昊一擋攔住了。
“纏綿,我拜託你不要再添亂了好不好,你根本連無瑕的嘴在哪都看不到。”
“別喂得太急,小心嗆到了他。”雖然眼睛看不見了,纏綿卻依然一如既往的體貼,他的話音剛落,無瑕便因太過焦渴喝得急切被水嗆到,劇烈的咳嗽了起來。
“都怪我笨手笨腳。”弦伊急得直跳,忙亂的將無瑕的身子側翻,讓他的臉頰俯在榻旁,助水流出。
“公子,公子。”看無瑕被嗆得滿臉通紅,弦伊愈發難受,剛叫了兩聲,身子突然被人一拉,然後一人半坐榻邊,將無瑕摟入了懷中。
白炎的雙眼透著血絲,整個人憔悴之極,讓無瑕在懷中靠了半晌之後,他伸手接過茶杯,抿了一口,俯身湊到了無瑕的唇邊。
水順著唇角慢慢度下,無瑕的眉頭蹙了蹙,然後竟突然仰起頭,迫不及待的去夠那遠遠不及的甘冽,他的腦子此刻尚在混沌之中,所能感受的也只是唇間柔軟的碰觸與潤溼了口腔的液體,當發覺只瞬間那甘泉便沒了之時,他那微張的雙眸中竟透著一種委屈,如孩子般抽泣了一聲,不滿的呢喃道:“還要……”
只那一聲,便將白炎眼中噙著的淚水打得落了下來,他哭著笑著,伸手摟緊了無瑕的身子,貼著他的額頭道:“要喝就給我醒過來,否則我便不給你吃,不給你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