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走了?”
“按照大爺的吩咐,一字不差的說了那姑娘的身世,現在人已經被那公子帶走了。”小巷暗處,方才在酒肆外說明駱姑娘身世的老者並圍觀的幾人正點頭哈腰的對著一個男子拱手回話,臉上帶著笑意喏諾道:“大爺說的銀子……”
“拿去。”錦囊被凌空丟擲,那幾人推搡之間向前一奔,生怕落了人後少了該得的銀子,爭搶尚未開始,那抹寒光便已經閃現。
拔刀,揮過,收刀。
錦囊落入掌心,男子揚起了一絲冷笑,帶著嫌惡看了看面前那幾人,然後一個返身沒了蹤影,直到那時,那仿若被定格住的幾人才趔趄著晃盪了幾下,血沫從頸間噴湧而出,飛濺在小巷的巷壁與地面,瞬間便染了白雪蒼茫。
貪婪,總是要付出代價的!
“弓,誰受了傷?”見弓從艙內出來,手中血汙滿盆,白炎急得幾步跨過,徑直便往無瑕房間奔去。
“不是,小侯爺——小侯爺——”見白炎跑得匆忙,弓一喚沒喚住,還待出聲,便見無瑕到了門口將白炎堵住了。
“傷哪了?給我瞧瞧,那麼多的血,跟誰動的手?”抓起無瑕的雙手上下一瞧,看他臉色如常,身上衣衫整潔乾淨,並未換過,白炎這才長長的舒了口氣,道:“不是你。”
“我在你眼中便是惹是生非之徒麼?才這會兒功夫便怕我與人動武。”
“自然不是。”白炎急急一辯,他自知無瑕是不需自己操心的,莫說他統領了那麼多的手下,便是平日的性子也是極冷極淡的,可偏偏就是有人會有意無意的纏上他,以前兩人分隔兩地,互不相見尚還能捱,現在在了一起,便總讓自己不自覺的擔心,怕他又惹上了麻煩。
“逗你的,傻瓜。”看他焦急之貌,無瑕心頭湧起了感動,反手拉了他往那艙內一走,輕聲道:“我在城內看到一個姑娘,渾身傷痕倒在酒肆外,當地的百姓說她全家人皆死於郡守之手,因罪名定為反賊,所以大家都不敢收留於她,所以……”
“所以你將她帶上船來了,是麼。”
“若換做是你,必定也不會袖手旁觀不是嗎。”無瑕說完將身子一讓,白炎抬眸而望,看見了躺在床中的女子。
“船上的大夫來看過了麼。”
“來過了,說都是些皮外傷,就是虛弱了點,待醒了便好了。”無瑕說完見白炎低頭悶笑,忍不住用手肘將他胸口一撞,道:“為何還這般樂呵。”
“你的房間讓了這姑娘住,你住哪?”白炎揉著胸口嘻嘻笑道。
這船上大艙室很多,小艙室卻沒有幾間,無瑕所住的是相對來說最好的一間,如今他帶著這姑娘上船,房間也讓了出來,他自己便只能另尋它處了。
“不用你管。”口中執拗,那語氣卻減了半分,見無瑕竟果真低頭去想去處,白炎伸手將他雙肩一握,俯身道:“心疾剛發作了一次,我如今不放心你一人睡了,不如……”
“不要。”無瑕說著竟紅了臉頰,白炎見狀促狹的一笑,道:“想了什麼,我說不如換去我那,我去跟南宮和白澤擠,你就在隔壁,我也放心。”
無瑕聽罷臉色更紅,明知道他是故意讓自己誤會,卻奈何他一臉誠懇顯得頗為無辜,竟果真像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了君子之腹,心中不甘,又反駁不得,只好冷哼一聲道:“還不去整理,你那定亂得很。”
從樓船離岸,他二人只第一晚在那大艙之中相擁而眠,之後萊蕪水戰,無瑕體力透支需要靜養,夜間除了弦伊,白炎也是時時過來檢視,但卻再無同榻之舉,一來船上人多嘴雜,白炎怕人疑了無瑕清譽,二來無瑕身子弱了許多,那般耳鬢廝磨撩動身心之舉實在於他不利,所以兩人都有意無意的保持了距離。
“我這就去收拾,你先別過來。”想到自己房間雜亂之貌,白炎禁不住有些臉紅,邊說邊往外跑,在門口差點撞上迎面而來的弦伊。
“小侯爺跑什麼?”弦伊與於程顥購了藥材剛回到船上,聽哥哥說公子救了一位姑娘,讓她前去照看,她將藥材放下之後便趕了過來。
“你來了正好,幫著公子收拾一下東西,等會搬去我那。”
“誒?哎——”弦伊不明所以,回頭看時哪裡還能看見那人的蹤影,只好嗔怨了一聲進了門去,待看見公子床上躺著一人時,她才知道小侯爺那番話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