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渝一別,至今數載,感念當年易大哥助逃離相國府追捕之情,今日有幸再見,望得面敘。”
“這?”旁人見此書函,皆有了不解之貌,從字面上來看,最多也不過是那船上有識得易當家的的故人罷了,但那人既然在朝廷的樓船之上,便也是與之同流合汙之人,又何須如此大驚小怪。
“老三,立刻讓人停手!掛旗喊話,應允那人來見。”當看見落款的那一枝桃花之時,易季風倒吸了一口冷氣,然後忙不迭的讓於秋寒下令停止進攻,旁邊那幾大當家的一聽,皆詫異的望向了他。
“唉,沒想到竟是他!”易季風手持信函,又是嘆氣又是感慨,見眾人皆不解的望著自己,他才將那信箋往眾人面前一遞,道:“若是尋常人,我易季風便不理也罷,可是他卻是咱們不能動手之人。”
“哦?”
聽了那話,眾人心頭更是驚詫,看那字面無異,於是皆將眼神望向了那一紙桃花。
“面如拂曉之花,絲如斷魂羅剎,此人偏愛桃花,一身素衣行走天下,他手中勢力遍佈大晉各個角落,年紀輕輕卻已經是反晉勢力的領袖人物,各位當家的莫非還不知我說的是何人嗎?”
“易大哥說的莫非是……”
“冷公子!冷公子在那樓船之上?”
驚呼之聲一揚而出,張有椋站在門口,也被震得一怔。
冷公子?!
那可是隻在傳聞中才聽到過的名字,聽說他十分年輕,卻已經是反晉勢力的最高頭領,相國府追捕了他十多年,可便連他的身份都是近兩年才得以知曉。他平日裡四處奔波,很少在一個地方逗留,也很少在公共場合露面,所以見過他的人十分少,但有一點,便是他的容貌,據說比女子都還美麗……
“易大哥,你確定這不是敵方詭計?冷公子怎會在朝廷的樓船之上?”有人不死心的提了一句。
易季風又看了一遍那信,搖了搖頭,道:“不會有錯,因為當年我助他脫困一事從未對旁人說起,若非是他本人,絕無可能有其他人知曉。”
“那咱們怎麼辦?”若果真是冷公子要保這樓船,倒當真讓大家無法再動其分毫。心有不甘,卻奈何冷公子勢力之大,非自己等人這東渝水岸能比,這一干人等此刻皆搖頭長嘆,愁雲重重。
“各位當家的在此等候,老二老三,隨我一起去船頭。”易季風卻沒有絲毫猶豫,抬步便往了艙門而去,張有椋與於秋寒一見,也緊隨其後走了出去,剩下的那五大當家的這才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神交錯下卻又不甘心被排擠在外,想了一想,皆跟著也出了門去。
因船上懸旗休戰,那兩方人馬皆向後退避了數丈,這頭簡玉德見那信函過去不久對方便休了戰,心頭詫異那信函的威力,卻也在望向無瑕之時起了疑心。
那可是東渝江面的水匪,怎會在他的一封信函之下便停了手?他的身份……究竟是什麼?!
白炎將弦伊拿來的大氅覆在了無瑕身上,整了一整,看著他那依然易著容貌的臉,用只有兩人才能聽見的聲音輕輕道:“你寫了什麼?”
無瑕抬頭看他,淡淡一笑,回道:“沒什麼,只不過恰好認識對面人馬中的一人,所以,想與他敘舊而已。”
白炎聽他說得輕鬆,卻知事情沒這麼簡單,無瑕自小便四處奔波,江湖上的人脈極其之廣,很多人雖敬他讓他,但也有心懷不軌之輩暗地想要置他於死地,這對面船上的皆是東渝匪患,平日裡殺人越貨,戾氣霾心,無瑕此刻帶在身邊的只那麼點人,這樓船之上的將士雖多,卻並非是他的手下,若是他此刻身份暴露,只怕會兩面樹敵,難以周全。這船上不比陸地,若是有何變故,當真是想逃都機會渺茫……
“無瑕!”白炎突然心頭一梗,伸手抓了無瑕的手在掌心,惴惴不安起來。他怕無瑕為了自己,為了這樓船和這麼多將士的性命不顧安危,自曝身份,可也知道無瑕一旦決定的事情,任何人都無法去改變,他想要讓無瑕離去,哪怕是自己拼盡全力,都定要保他周全,可反之一想,無瑕又何嘗不是存了保護自己之心,才甘願冒險一試,如此想來,兩人皆是出於同一種目的而使用了各自認為最好的方法,只是希望對方安全,由此便是付出自己的生命也在所不惜!
“白炎,你信我,無論有多大的事情,咱們都一定能夠扛過去!”
一直以來都是你在保護我,為我付出,白炎,如今換我來為你做一點事情。無瑕話音剛落,便聽對面船上遠遠傳來了吆喝之聲:“易季風在此,望冷公子應允一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