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瑕在前嫋嫋而立,卻已經沒了嬉笑之色,那甲板上還站著許多士兵,見他出來,皆紛紛閃開,讓出了道來。無瑕走到船舷旁,望著遠處隱隱出現的黑影,心頭一沉。
“全體戒備——”雀室上傳來了此起彼伏的訊息,只頃刻之間,甲板上計程車兵們便持矛搭弓,全面戒備了起來。
“是水匪!”白炎走到無瑕身旁,伸手便去拉他:“回到艙內去,無瑕——”
“等等!”無瑕回身掰開了他的手,探身向前,細細去看那越來越近的大船,白炎見狀一急,不由分說的扣住他的手腕使勁一扯,道:“這裡太危險,跟我走。”他說完拉了無瑕便走,無瑕卻邊走邊回頭,似乎還想探究什麼,到了艙門處,白炎將他往門內一推,對著弦伊揚聲道:“看住公子,南宮,咱們走!”
“是。”南宮熱河將手中大氅對著弦伊一拋,然後隨著白炎疾步而出,無瑕卻依然低頭在想些什麼,直到那艙門關上,他才驟然間回過了神來。
“白炎——白——”發覺門被從外關上,無瑕焦急的一拍門框,揚聲叫了幾句,見無人應答,心頭更是著急。
“發生了什麼?小侯爺怎麼把門鎖上了?”弦伊不明所以,見無瑕著急,她也不禁心頭不安起來,無瑕卻並未答她的話,只回身奔到了桌旁,提起墨筆,急聲道:“繼續喚人,不要停下。”
弦伊見他神色凝重,雖不知外面究竟發生了什麼,卻還是依照無瑕的話撲到門邊使勁的捶打了起來。
無瑕屏息靜氣揮毫疾書,待聽得門外傳來弓急切的回應聲時,他捻起桌上的紙頁輕輕一抖,低頭去吹乾墨痕,然後將之折起,到了門邊往那門下一塞,道:“將這紙條以箭矢送達水匪之船,片刻不得耽擱。”
“是。”弓不知道無瑕那紙條上寫的什麼,方才聽得警戒的號角聲,他首先想到的便是此處,誰知下來之後聽得門內捶打,才見艙門被從外鎖住了。
“究竟發生了什麼?”紙條送出,弦伊才回身去問無瑕,無瑕低頭沉思了一下,道:“遇到了水匪,白炎方才說咱們已經到了東渝地界,你可還記得當年東渝江畔跟咱們一併抗擊過相國府的領頭大哥易季風易大哥?”
“公子說的莫非就是當年曾助咱們脫困,還將咱們送過了江去的易大哥?”
“正是他,當年他還只是東渝江畔的鹽幫小頭領,武凡中為了謀取私利,假借晉文帝之名效仿漢武帝鹽鐵官營,民制官收,中飽私囊,令得鹽民生活窮困潦倒,我聽說後來易大哥帶了一群人反了朝廷,勢力便在這東渝江面一片,方才因離得遠,我並未看清對面船上的旗幟,咱們雖非大晉子民,然這樓船上的糧食與將士卻是白炎拼命也要保護的。”
“所以公子寫了信箋,想要一探對方究竟是何人,對嗎?”
“若是能免去不必要的傷亡,又何樂而不為呢。”
“可是公子,如此一來只怕會暴露了你的身份。”弦伊無不擔憂的道出了心中所想。雖然公子此刻呆在小侯爺身邊,旁人也並未說些什麼,可是冷公子是什麼身份,若是這船上計程車兵知曉了,難免會有人心中存有芥蒂,若因此而令公子與小侯爺產生罅隙,豈不是得不償失。
“我知道你在顧慮什麼,可無論怎樣我都無法放任這一切不管,車道山前自有路,將來的事,誰又能說得清楚。”
“公子!請公子退在一旁!”恰此時,門外傳來了於程顥的低喚,然後門一聲巨響,被從外撞了開來。
“走。”無瑕毫不停留的便出了門去,弦伊嚅喏了一下,卻最終沒去叫住他,只抬頭看了於程顥一眼,然後輕嘆一聲,道:“走吧。”
雙方已經交手,對方雖為水匪,船艦實力卻不容小覷,且東渝一帶皆是他們的勢力,所謂強龍難壓地頭蛇,這一會兒功夫雙方皆有了傷亡。
“你怎麼來了。”見無瑕到了女牆之後,白炎回身將他一擋,簡玉德見狀也道:“公子還是下去為好。”
“弓呢?我讓他帶來的信箋可有發出去?”
見白炎一頭霧水,無瑕心底一沉,回身便道:“立刻去找弓。”
“我在這裡!”隨著應答,弓渾身鮮血的出現在了背後。
“哥哥你受傷了?”弦伊一見驚得變了調,弓忙將頭一搖,抹去了臉上的血痕,道:“我本帶著信箋來找小侯爺,可是方才那一輪攻擊太過猛烈,傷了好多將士,我與雲嵐等人掩護他們轉移,所以,竟耽擱了,請公子降罪。”弓說完單膝一跪,將懷中掏出的被鮮血染紅的信箋呈到了無瑕面前,無瑕見狀將那信箋一抓,回身對著簡玉德道:“簡大人軍中可有人能以箭矢將這信箋送達敵船?”
“屬下能!”隨著應答之聲,阮四拱手踏上了前來。
“好,請阮大哥將此信射入敵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