瑜琳急得不行,看雨茉疼得厲害,卻緊咬了唇一聲不吭,她不禁雙眼一垂,落下了淚來。
不知道這孩子在門口站了多久,或許,莫寒與自己說的話,她都已經聽到了,如此,便是想要隱瞞都瞞不住了。
“雨茉……”
那孩子卻不再哭鬧,只是咬著唇不說話,瑜琳看得心酸,拉了她的手過來抹藥,她也只是默默的低著頭,直到眼淚大粒大粒的落下,砸在了瑜琳的指間。
“還有我們,你還有我們,我跟你瑜琳嬸嬸一定會陪著你,你信我!”莫寒伸手撫著她的頭,輕聲說著那話,雨茉卻只是低著頭,痴痴的愣著神,口中喃喃道:“少卿爹爹說過他會回來的,他說過,不會再讓我沒了爹爹,他親口跟我說的,怎能說話不算數,為什麼我的爹爹都要死,是不是我的錯,是因為他們做了我的爹爹,所以才會死。”
“當然不是!”莫寒將雨茉拉開,雙手捧住她的臉,看著她,一字一句認認真真的說道:“這不是你的錯,你是個好孩子,你爹爹之所以會死,是這動盪的時局造成的,你還小,你不懂,但是有一點你要記住,無論發生什麼,你都不再是被人丟入河中無人過問的小雨點,你是白雨茉,少卿爹爹的女兒,也是我們大家的女兒。”
雨茉仰著淚眼,看了看莫寒,又看了看瑜琳,終於“哇——”的一聲大哭,撲入了莫寒的懷中。她太小,自然不懂得那麼多,可是她知道的是,自己又沒有爹爹了,那個在親生爹爹墳前發誓要照顧自己一輩子的人,已經不在了……
“我要爹爹回來,我要他回來……爹爹你回來啊,回來啊……”哭到沙啞的聲音將那屋內外的大人們的心全都揉碎了!
“白大哥,你在想什麼?”
趕了兩日路程,眼見便要回到丹陽的地界,冷緋柔心中不禁有了幾分不安。此次回去,她要將白少卿引薦給自己的爹爹,她相信以白少卿的才學,若是得到爹爹的重視,必定會有所作為,可是,她卻拿捏不準白少卿的心。
很多時候,他都會一個人坐在一旁發呆,他心裡裝著事情,可是,卻什麼也不肯說,細想起來,自己竟對他的一切一無所知!他是誰,來自何處,他說他有一個不是親生的女兒,可是,他的女兒現在又在何方?
他對自己來說便是一個謎團,而無論自己怎樣努力,他都不肯鬆了心牆,對自己訴說那不願去回想的過去。
心底突然便有了幾分懊惱,因為自己毫無保留的付出,換來的只是他的若即若離,捉摸不定。
“小姐喝水。”良辰將水囊遞了過來,冷緋柔拔掉塞子舉至唇邊,卻頓了一頓,然後將水囊往良辰手中一塞,道:“拿去讓他喝。”
良辰不解的看了看她,嘴角一撇,道:“小姐為何自己不去。”
“死丫頭,讓你去怎麼那麼多廢話。”冷緋柔恨恨的將塞子往良辰手中一丟,然後返身走到了一旁。她並非故意與那人置氣,只是心中難免有所不甘,可恨那人卻一副木頭模樣,絲毫未曾發覺她的不滿。
“白公子喝水。”
白少卿回過頭來,見良辰遞了水囊,忙起身一接,道:“有勞姑娘了。”
時間已到了下午,趕了幾個時辰的路後,這一行人暫時在此處歇息片刻,霍華與隨行的車伕老楊頭湊在一處說話,鄭翔等人能不找麻煩都已經實屬不易,白少卿下馬之後,便一個人到了一旁坐著想事情,此刻良辰來給他送水,才喚回了他那遊離的思緒。
抬眼一望,見冷緋柔一人站在河畔,白少卿將手中水囊又遞了回去:“姑娘將這個去送給你們家小姐喝吧。”
良辰看著他撲哧一笑,道:“哪有你們這樣的,小姐讓我拿來給你,你卻又讓我拿去給她,你們這樣推來擋去的,當真是要讓我跑斷了腿嗎。”
白少卿一聽,才知那水是冷緋柔讓良辰拿來給自己的,遂頓了一頓,然後朝著冷緋柔而去。
鄭翔帶人站在遠處,看著他走向冷緋柔,不禁一拳砸在了樹幹上,怒氣衝衝道:“再讓你小子得意兩日,待回了丹陽,我便讓人弄死你!”
“小鄭爺您別生氣,他小子活不過幾日!屬下已經讓人帶信回去,讓人埋伏在前方峽谷,只要咱們進了那個地界,他們會扮作響馬取那小子的性命,替小鄭爺您出這口惡氣!”任虎湊到那人面前,低頭哈腰的獻媚道。
“哈哈哈,你小子倒的確會看眼色,行,此次若是事成,回到歸雲莊,爺定虧待不了你。”
鄭翔哈哈大笑著露出了得意洋洋之色。
一個死人,還怎樣跟自己去爭!
厚雪覆蓋山林,四處一片寂靜,一道身影於林中靜然而立,他的腳下踏著的不是皚皚白雪,而是刺目異常的一地血紅。屍體很多,他卻若看不見一般,不緊不慢的擦拭著手上那把三尺寒劍,悠閒得讓人感覺不到任何危險氣息。
鄭承康跑了,卻讓人於此地等著他那蠢到了極點的兒子回來,截住他,讓他迴轉遠上重華與之匯合,他自認為派了歸雲莊中僅次於許諾的鳳垨便可萬無一失,可是他卻忽略了一點,鳳垨……是他能夠掌控的人嗎!
唇角揚起了一絲笑意,鳳垨將長劍慢慢舉至眉前,看那錚亮的劍面再無一絲血跡,才輕輕眨了眨眼,將長劍收回鞘中,轉身而去。
這世上能夠指使我鳳垨的,只有一個人,那個人的名字,叫許徵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