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諾站在一旁,於冷秋之話語落時眉角微微一跳,然後低下頭道:“我聽那武霖睿的話,他與姬無瑕應當只是私交,武老爺子向來縱容此子,以致他不知天高地厚,他這般性子於江湖行走,自然招惹是非。”許諾說完一頓,頗具深意的看了冷秋之一眼。
冷秋之來回踱了幾步,然後若有所悟:“武霖睿與他相交,武老爺子未必知道,姬無瑕如今行蹤曝露,他在歸雲莊中我們是不能對他動手的,等他出了丹陽地界,自然生死與咱們無由,那武霖睿既然要與他一道,將來出了事,自然也會算到他的頭上,呵呵呵呵,許諾,你這一石二鳥之計,倒巧妙之極。好,便由得他們折騰,反正他姬無瑕如今名聲已經出去,整個大晉的反晉勢力沒多久便會眾所周知,咱們便等著看好戲,看他如何成為眾矢之的!鉅鹿那頭可有訊息?”
“還未曾有。”
“武飛雲這次可是有大動作,小心盯著,咱們可不能落於他之後,將來被他踩在腳下。”
“是!”
許諾應聲而退,到了門邊,看了一眼那依然沉浸在想象之中的男人,雙目一斂,悄無聲息的退去了。
往來巡視計程車兵皆不敢大聲喧譁,便連腳步,在靠近那營帳之處都輕了許多,左隆德此刻正哭喪著臉在帳外直跺腳。
這都多少天了,這人喝了醉,醒了又喝,那宗奚昊究竟給他灌了什麼迷湯,竟讓他深陷到了如此地步,就算模樣清秀可人,俊逸脫俗,可也不至於世間絕無,想著自己好不容易挑了幾個容貌過人的小倌進去,竟被他一頓暴打給丟了出來。要了命了,這情愛當真是要了人命,他堂堂相國府少爺,竟也會落到這般苦境,這事若是被姨父知道了……
左隆德摸了摸涼意嗖嗖的脖頸,無端的便驚出了一身冷汗來。
“報——”一個士兵匆匆而來,左隆德揚手製止了他的說話聲,將他拉至一旁低聲道:“何事?趕緊說。”
那人從懷中掏出了一張小條,道:“方大人飛鷹傳書。”
左隆德將那紙條抓入手中開啟一看,不禁喜顏於色,胡亂的一揮手令那人離去,自己則壓抑不住心頭喜悅,匆匆往了武飛雲的營帳而去。
帳簾掀開,那烈酒酒味沖鼻,令他不由自主的一退,繼而一捏鼻子讓羅雲收拾,待武飛雲醉眼朦朧望向自己之時又趕緊的將手一放,陪著笑臉,道:“飛雲哪,文正來訊息了,他的三千多人馬已經順利混進白山城了,你看你看。”他滿臉喜悅的將那紙條遞到了武飛雲面前,豈料那人竟看也不看,繼續喝著懷中之酒。見武飛雲不搭理,左隆德將紙條塞入袖口,壯著膽子上前了幾步,湊到了武飛雲身旁,伸手便去奪那酒罈,武飛雲被他一扯,有了惱怒,這才拿眼去看了他,然後冷冷道:“放手。”
左隆德此刻後背都已經溼透,可如今騎虎難下,於是他顫抖著聲音強撐抓著那酒罈不放,道:“不放,你喝了這麼多天也夠了,宗奚昊的屍首根本已經無法打撈到了,你卻每日讓人去撈,飛雲,你這是自欺欺人,他根本就已經死了。”
武飛雲沒有說話,只斜眼看著他,然後突然雙手一鬆,起身便往外走,左隆德拼著一身氣力在與他爭奪,此刻被他那突然一鬆,猝防不及下向後一跌,那酒罈丟擲,在地面摔得粉碎。
“武飛雲!你醒醒,你為了一個男子,竟讓自己落到如此地步,不覺得你自己可笑可憐更加可悲嗎?你在他眼裡根本就什麼都不是,你聽到了沒有,啊——”
也不知自己哪裡來的勇氣,當那番話喊出之後,左隆德雙眼一閉,身子抖若篩糠。
要死了,自己竟敢如此說話,當真是不要命了。
果然那人腳步一頓,然後轉身疾步而來。
發覺自己的衣襟被揪住,左隆德將牙一咬,死命的閉上了眼睛。然,那拳卻在半空頓了好久,終還是沒有落下。
“拿信來。”那聲音冷得瘮人,武飛雲丟開了他的衣襟,回身去坐在了桌旁,卻一伸手,將那一桌的酒罈拂下,噼裡啪啦摔了一地。
“在這,在這。”左隆德抖索著擦去額間冷汗,將袖口的紙條拿出遞到了武飛雲的面前。武飛雲沉著臉看完之後,將那紙條一握,冷冷道:“去,讓人將前往九原的大路小徑全都封鎖起來,就算是一隻蒼蠅都不許放過去!有前往九原求援計程車兵,格殺勿論!”
“是是。”見他恢復常態,左隆德暗自欣喜,忙不迭的往外奔去。武飛雲起身踏出營帳,仰頭望著滿天雪花,慢慢的閉上了眼睛。
宗奚昊,我便要你看著你所在意的一切,你所愛的每一個人,是怎樣一個一個死在我的手中,若你果真死了,便化為冤魂,來找我吧!貓撲中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