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軍之中竟有人敢如此明目張膽的當逃兵,這種事情對於領軍者來說是莫大的恥辱,然一叫之下眾人才發覺領隊的章武義竟並沒有站出來制止!場面瞬間混亂,有人去前方稟報,負責前方佇列的帶頭者李炳聽到叫嚷奔來之時,纏綿與奚昊早已不見了蹤影。
“出來二十人與我去追,其餘人原地待命!立刻去稟報馬將軍!”
“是!”
那一隊人馬迅速往密林而去,極速前行了不到兩裡地,便看見了一人倒在雪地上,渾身衣衫被拔了個精光,雙手雙腳被一根馬鞭困得嚴實,瑟瑟發抖卻動彈不了半分。
“何人?!”李炳大喝一聲,那人被捆得縮成一團,聽見問話拼命的從雪地裡昂起了頭來,口中叫道:“老李,趕緊來救我!”
李炳定睛一看,竟是方才不見蹤影的章武義,忙迅速奔上前去將他的手腳解開,問道:“人去了何處?”
那章武義被鬆了綁,全身**著瑟瑟發抖,想甩了狠話,卻因自己此時模樣實在可笑難堪,只好回頭一瞪低頭悶笑的小兵,道:“給老子脫衣。”
那些小兵自然不敢拂了他的意思,一人一件脫下來,倒也讓他裹了個囫圇,待衣衫裹緊,他才打了幾個噴嚏道:“孃的,敢偷襲老子,算他們走運,若非我沒防備,他們今日便死在我手裡了。”天知道方才他隨著明威來此,本是想要甩威風狠狠懲罰明威的,誰料還沒看清對方的手段便被撂倒在地,然後被那人三下五除二拔了個精光,捆得嚴嚴實實蜷在這裡捱了好一會兒的冷,這會子那三人走了,他倒是硬撐了場面給自己漲臉。
“章大哥的意思是,不用追了?”那李炳一看他的模樣,竟似不打算再派人追去一般,是以詢問道。章武義伸手一指地面那一溜的馬蹄印道:“他們盜了馬,耽誤的這會兒人早就跑了,咱們得趕去長野,你認為將軍會因這麼三個逃兵而讓隊伍慢下速度麼,那三人化成灰我也認識,待到了長野,讓將軍發道官文去追捕便是。”
李炳聽他一說也點頭稱道,吆喝了一聲帶人迴轉,而章武義卻邊走邊回頭,心有餘悸的打了個冷顫。
開玩笑,那馬長空平日裡看著平庸無奇的,卻不料身手如此了得,這會子急追,萬一他急了反撲,傷了自己的性命可怎麼辦,拿那麼點俸祿做個領隊的,犯不著如此拼命。
心中主意已定,章武義不再有絲毫停頓,催促著眾人迴轉,揚長而去。
馬蹄一路向西,那三人兩馬卯足了勁兒的往前衝,直到馬兒疲竭,才住了腳步。
“前面有個小鎮,纏綿,你與奚昊在此等候,我去買了衣衫過來給你們換,咱們穿著軍服盔甲太惹人注意了。”
“好。”纏綿點了點頭,打馬到了一處樹木茂密.處,低頭看了看懷中之人,輕聲道:“奚昊,你可還好?”
因一路疾奔,又兼本就已經精疲力竭,奚昊此時已如將弩之末,緊繃的弦一旦鬆懈,那疲憊感便如排山倒海般湧來,讓他再也無力支撐,輕輕搖了搖頭,本想說自己無事,可是抓住馬鞍的雙手卻已經在不由自主的顫抖。
纏綿一躍下馬,抬頭去看奚昊,然後拉著他的手,將他抱下了馬來。
“奚昊,奚昊,放鬆下來,咱們已經沒事了。”
奚昊的身子在間歇性的抖動,雙手也死死的緊握著,整個人根本不在狀態,恍惚得令人害怕!雙眼迷離的遊睃著,似乎已經不知道自己在哪,搖搖晃晃間腳步向前一動,隨即卻又被纏綿拉了回來。
“奚昊,看著我,跟我說說話,回過神來,奚昊。”伸手抹去奚昊臉上的面具,捧著那煞白的雙頰,一聲一聲的呼喚著他,纏綿努力想要將他那不知到了何處的思緒拉扯回來。奚昊十分恍惚的四下看了看,然後微微一側頭,在纏綿的叫聲中回過了神來,抬眼去看他,唇嚅喏著,終於發出了一聲沙啞的聲音:“纏綿……我好冷……抱緊我……”
身上的盔甲被扯下丟在一旁,纏綿伸出雙手將奚昊緊緊環進了自己懷中,見他依然瑟瑟發抖,又一把拉開衣襟,於風雪之中露出了自己的胸膛來。
將那人冰冷纖瘦的身軀摟入懷中,用自己的體溫給予著他溫暖,那種不顧一切的緊扣讓人感覺如此充實,那依靠與相擁將整個身心都塞得滿滿,讓人心疼心酸得嗆然淚下。
“奚昊,不要怕……纏綿以後都不會放開你的手,不會讓你一個人待著,不會讓你找不到我,永遠不會了,我發誓,我發誓……”
抽泣聲突然響起,奚昊緊縮著身子,雙手狠狠的扣住了纏綿的後背,放肆的哭出了聲來。所有的委屈與痛苦,所有不堪的記憶與不願回想的恥辱,在那一刻毫無保留的宣洩而出,那備受折磨的心在那一刻終於回覆了平靜。
原來,一切都沒有改變,無論發生什麼,纏綿與自己的情感都沒有改變!貓撲中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