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的侍衛全都跪在了地上,低頭不敢吭聲,整個營帳之內靜得針落可聞。
奚昊顫抖著身子,卻不是因為害怕,而是因為武飛雲胡謅的那個謊言。武飛雲則寒著臉緊緊的盯著他的臉,一聲不吭。
沒想到,那人竟然逃掉了,這麼多人,居然讓他逃掉了,此事若傳出去,鉅鹿軍營的臉面何存,相國府的臉面何存!此時此刻那大門上的確懸著一人,可是,卻不是纏綿,而是方才被他所殺計程車兵。
“出去。”聲音冷得讓人戰慄,武飛雲依然盯著奚昊,那話卻是對跪在地上的侍衛說的。侍衛們如遇大赦,忙不迭的爬起身子往外奔,奚昊卻在那人的目光中漸漸向後退去。
好可怕的眼神!便彷彿,他要將自己生吞活剝了一般。
後背在那人的不斷逼近間抵在了帳簾上,然只一瞬間,奚昊便倔強的昂起了頭來。
若纏綿果真死了,自己活著也沒用,他要動手,倒也讓自己得到了解脫。
淚水在雙眼閉上的那一剎緩緩落下,奚昊靜靜的等待著,片刻之後,卻發覺武飛雲拉住了自己的雙手,然後用白紗將那掌心的傷口細細包紮,再然後,他竟然就這樣離去了。
奚昊依然站在原地,神情卻極其茫然。
他低頭看了看掌心,然後再去看那被風掠動的帳門,竟半天反應不過來。
武飛雲走了?!他竟就這般放過了自己?!
心頭一動,奚昊突然睜大了雙眼,回過來神來。
纏綿沒死,他若死了,武飛雲怎會如此輕易便離去,定是那樣,他如今定是召集人馬去搜捕纏綿了!
身子一蹲,將頭埋在了臂間,雙手用力的揪住了自己的雙臂,奚昊喜極而泣。
定是那樣的,纏綿說過會照顧自己一輩子,他是不會食言的。
戎裝佩甲計程車兵整裝待發,武飛雲飛身上馬,回頭看了一眼奚昊所在的方向,然後揚聲道:“兵分四路給我搜!每一個地方,每一寸土地,就算把整個鉅鹿翻過來,都要給我將那人找出來!否則,這個就是下場!”伸手一指懸掛在大門上的那人,武飛雲大喝一聲打馬而去。
鐵蹄踏得大地震動,聽著那鼎沸的人馬漸漸離去,奚昊終於抬起了頭。
憑自己是跑不出去了,纏綿既然已經到了這附近,自己便一定要好好的活著等著他,任何讓武飛雲有理由生氣的事情自己都不能再做,否則不知他會做出什麼樣的舉動來。
腳步向前挪動,伴隨著陣陣鈴聲,奚昊終於到了榻旁,然後身子一軟倒在了被子上。
好累,無論是身子還是自己的心,都累得快要垮掉了。
每一天,都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來面對武飛雲,不能讓自己的懦弱與害怕暴露在他的眼前,要活著,還要有尊嚴的活著,對於一個整天折磨自己的人來說,當真太難了。
好想回去,想回到相思谷去,每天跟纏綿在一起,種種花,制製藥,閒暇時便去金翎趕集,就像兩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百姓,只想要過那種寧靜的生活,可是,為何做不到!
“纏綿,帶我回家……帶我回家……”
淚水浸溼了錦被,那細碎的哭聲只有此刻才敢發出,因為那人不在,所以不用再掩飾脆弱,可以盡情的宣洩這些日子以來受到折磨而蓄積的痛苦。
冰冷的風穿過谷底,放肆的凍結一切,漫天的雪花紛揚落下,漸漸的,漸漸的覆蓋了整個大地……
沁涼的空氣透過窗欞的縫隙鑽入房中,急促的腳步聲從遠而近,耳聽門被推開,無瑕霍然睜開雙眼,坐起身子側過了頭去。
霍昔陽站在門口,雙手依然扣著門框,臉上神色不知是喜是憂,便連呼吸的聲音都帶著一絲輕顫,在努力平復了心底湧動之後,他踏入房間,輕聲道:“公子,你派去附近幾個郡縣的影刺都有了迴音,從昨日開始,這附近冷家的鋪子皆有了不安的跡象,想來,那霖睿公子已經行動了!”貓撲中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