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太晚,明日再教。”
“明日明日,你倒是用這個推了我多少回,自小到大你什麼都會聽我的,為何唯獨這一樣就是不肯讓步,我不管,反正今天我就要學。”冷緋柔被面前那人的態度氣到,竟不管不顧的發起了脾氣。
從小到大,許諾都對自己疼愛有加,無論做什麼,首先想到的都會是自己,好吃的好玩的也總是不忘了自己,他統領歸雲莊影刺,武藝超群,對外冷麵冷血,歸雲莊上下沒人不怕他,卻有一點,是所有人都不知道的,那便是,他會用紙頁編織東西,無論是什麼,只要他想,便沒有編不出來的,而當他坐在桌旁凝神編織之時,便會讓人驚歎他竟也會有如此柔情的一面。
深幽的瞳孔微微一縮,許諾依然沒有讓開身子,只輕聲道了一句:“很晚了,我累了,柔兒乖,先回去,明日我定教你。”
抬頭看他略顯倦容,冷緋柔不由自主的便洩了氣,心有不甘,卻知道他每日為了歸雲莊操勞,晚上回到這裡當真已經十分疲倦,如此一想,只好撇著嘴點了點頭,返身走了兩步,卻又回頭道:“明日可就不許再騙我了。”
“許諾何時騙過你!”身後那人輕聲承諾,冷緋柔這才一笑,返身而去。
扣住門框的雙手依然沒有鬆開,許諾抬起頭看著漫天大雪,無聲無息,許久,才回身將門關上。
“小侯爺,小侯爺!”南宮熱河揚著手中信箋從曲折長廊中奔過,邊跑邊道:“白將軍來信了,定是已經到了九原了,小侯爺——”
口中話語未落,信已被那人一把奪過,忙不迭的便抖了開來。
白炎面帶喜色細細去看,卻越看神色越凝重。
“怎麼了?信上說了什麼?”見他臉色難看,南宮熱河不禁心中打鼓,問了幾遍,才聽那人道:“上一次的糧草出了問題,九原軍需已經缺了很久,白山也是如此,爹爹派人求援被截殺於半道,少卿如今親自押解糧草前去白山了。”
南宮熱河一聽心底也是一驚,想到此刻正在白山城內的父親,不禁有些心慌意亂起來。
“武氏父子狼子野心,以前就於各地暗自屯糧送往赫博多,如今,竟連九原將士的糧草都剋扣,實在讓人忍無可忍!”骨節發出輕響,那信在手中被握成一團,白炎站在原地閉著雙眼努力平復著胸中的憤懣,只恨皇上不許自己離開京城,否則此刻自己定會前往白山,與爹爹一同抗擊外敵。
眼見小侯爺的模樣,南宮熱河亦然憤意難平,然皇命難為,當真是無可奈何。
“上次你說武飛雲已經前往九原去了?”突然想到這個,白炎雙眼一睜,回頭望向了南宮熱河。南宮熱河點點頭,道:“似乎是去了鉅鹿,這個時刻他往前沿陣地跑,其心當真讓人起疑。”
白炎沒有說話,只慢慢走了幾步,暗自思忖著如今的局勢。武氏父子既然與赫博多內外勾結,那麼武飛雲此去必定有所圖謀。
鉅鹿在白山與九原之間,白山是九原之外第一道屏障,若白山受襲,與之遙相呼應的長野和鉅鹿必定第一時間做出反應,而若鉅鹿被武飛雲掌控,九原便定無法得知白山情形……
心中猛的一搐,白炎搖了搖頭,他不願去相信自己的推測,可是,若果真如此,白山便如被孤立在九原之外,武氏父子詭計多端,他們若用人混進了白山裡應外合,只要白山一破,赫博多便當長驅直入,直奔九原城了。
當初十萬鐵騎兵臨九原城下,因糧草短缺更兼自己爹爹一路拼殺才好不容易將之驅出白山之外,若此次再被他們逼近,九原只怕難保!
虎符!
九原的虎符究竟被自己藏在何處了?!
心頭突然湧起了懊惱,因當初被自己收藏的虎符如今被遺忘在了腦海的某個角落,無論怎樣去想都無法得知其下落。九原勢力分裂,既然趙穆與蒼浪的手下誰都不服誰,若人力無法將之擰成一股繩,便需這個死物威懾,畢竟當初趙括將軍統領九原餘威尚存,只要能將他們的力量緊握成團,那麼九原便並非沒有希望。
可是,那虎符在哪?!
“小侯爺,你在想什麼!”發覺面前那人雙手不由自主的去捂了頭,南宮熱河臉色大變,幾步上前將他的手臂一拉,大聲道:“又想了什麼?想不起來的東西便不要去勉強,否則總有一天你的神智會崩潰的!”
被他一拉,白炎的神智霎時清醒,那耳中嘯鳴也隨之而去,他極其疲憊的拂開了南宮熱河的手,慢慢向著屋內走去:“別擾我,我去休息。”
腳步離去,那被揉成一團的信箋跌落地面,被風吹著滾入院子,頃刻之後被大雪覆蓋,終不可見。貓撲中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