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
鬼臉下的面孔看不見絲毫表情,袁朗微微一點頭,道:“兵分三路,往西北追。”
候命的幾人頓了頓,道:“可是公子的容貌……”
“眉間硃砂!”手中畫卷一拋,袁朗身形已經遠遠而去。
天氣日漸變暖,豔陽高照,很多人都已經換上了薄衫。
無瑕睜開雙眼,空氣中漾著熱意,令他的額間滲著細汗,雙手一撐,坐起身子,卻渾身痠痛,無力支撐!
修長的眉頭從睡夢中便一直緊蹙,此刻皺得更深。
因反抗那人用力過度,致使身子痠痛,更因那暴虐的噬咬而渾身傷痕累累,痛感蔓延。無瑕撫住胸口,輕咳了一聲。
頭有些暈沉,他輕輕拍了拍額頭,然後抬眼四望。
蕭君莫並不在屋內,整個房間寂靜一片。
起身下地,無瑕走到房門細細聽了聽,沒有任何響動!返身拿了玉簪將長髮一綰,無瑕徑直奔了視窗而去,身子走過,卻突然停住,然後倒退著回到了桌前。
桌上一面銅鏡在斜射而入的陽光下泛著光芒,鏡中人兒的脖頸間層層疊疊佈滿了吻痕,伸手一抓衣襟,無瑕回身去找輕紗,聽身後門一聲響,一個聲音笑道:“在找這個麼?”
蕭君莫揚著手中的輕紗帽緩緩入了房間,嘴角勾著一抹嘲弄的笑意,道:“公子身子含香,讓本王情難自禁了,本王下次會記得避開顯眼之處,省得公子羞於見人。”
知道自己跑不掉,無瑕走到梳洗架邊,道:“水呢。”
眉角一挑,蕭君莫望向了那人兒,無瑕冷冷一瞥,道:“無瑕自小便是他人伺候,王爺若不會做,大可以找個下人來做,如此,也請王爺離無瑕遠一點,我姬無瑕身邊,從不帶廢物。”
聽他口中挑釁,蕭君莫哈哈一笑,雙手抱拳,低頭一揖:“遵公子命,本王這就去打水,若公子還要額外伺候,本王,也樂於從命!”
說話間,玄夜與血鷹已經站在了門外,無瑕見狀,不再尋思逃跑,待蕭君莫果真為他打來水,讓他梳洗完畢之後,將桌上的一套衣衫遞到了他的手中。
“身子出了汗,換了衣裳,咱們好出發。”
無瑕接過衣衫,抖開一看,頓時無名火起,回身對蕭君莫喝道:“無瑕說過,我是男子,王爺若要故意羞辱於我,大可不必在裝扮上做文章,要殺要剮悉聽尊便,若要想再讓我著女裝,除非殺了我。”
蕭君莫眉頭一皺,道:“太子這會兒只怕已經全力追蹤公子的蹤跡,你容貌如此出眾,若不改裝,莫非想等著太子的人來找到我們嗎,我告訴你,你不換可以,血鷹,一盞茶之內,公子若再不換裝,你便下樓去,這客棧來往客人,全部給我殺個片甲不留——”
“蕭君莫——”
“你可以試試——”
那兩人對峙而立,劍拔弩張之勢一觸即發!
血鷹沒有說話,卻身子一動,直奔樓下而去。
“站住——”無瑕雙眼狠狠一閉,咬牙道:“你出去,我換!”
鵝黃的長裙被風掠動,那人兒盈盈而立,縱心有不甘,卻不願傷及無辜,終還是換上了女子的服飾,然在髮飾上,卻依然使了性子,只用玉簪將長髮松挽,任蕭君莫再如何威逼,堅決不從。因有輕紗罩容,蕭君莫也不再堅持,抬眼見無瑕立在桌旁,明眸含慍,然那一身裝束卻盡顯風華,讓人看了難以轉目,當下走到他身旁,在那耳畔低笑道:“今晚上,本王讓你瞪個夠。”
聽他言語調笑,無瑕心頭惱怒,拿起輕紗帽,伸手將他一推,抬步出了門去,蕭君莫在身後放聲大笑,腳步跟隨,到了無瑕身旁,伸手將他一攬,無瑕腳步一頓,也不說話,眼底寒意涔涔回身而望,蕭君莫低頭看了他半晌,終還是鬆了手,道:“好,我不碰你。”
下了樓,見門外官兵穿梭來往,無瑕心頭一凜,急走了幾步,跨出了客棧,蕭君莫在身後一抓不中,無瑕身形一晃,隱入了因官兵經過而被阻了道路,因此擠在道旁的人群之中。
道路兩旁人頭攢動,無瑕在人群中左推右擠,卻行步艱難,眼見蕭君莫已經近在咫尺,心頭一慌,返身便去推搡前面遮擋之人,那人本還站在道邊看官兵過路,突被一推,向後退了幾步才住了腳,那人身旁跟著三隨從,其中一人見主子被推,有些惱怒,無瑕經過之時,伸手一抓他的手腕,道:“何人如此放肆!”
無瑕急急一掙,卻不料抓住他的那人身懷武功,他此刻內力受制,竟被那人抓住動彈不得。
“放手!”
見蕭君莫已經推開人群直追而來,無瑕更是焦急,返身一掌打在那人胸口,那人見他突然動手,當下聚氣一擋,無瑕內力全無,被他那一擋震得噔噔後退兩步,一個趔趄,跌倒在地。
“啊!”那人此刻才看清無瑕裝束,只當他是一女子,又在接了他一掌之後發現他根本毫無內力,心頭倒有了些歉然,向前兩步,伸出手去,道:“邱壑失禮,姑娘見諒。”
“邱壑,還不退下。”
一宣告朗的聲音傳來,剛才被無瑕推搡的那人到了無瑕面前,將他一扶,道:“家僕不懂規矩,姑娘見諒。”
無瑕抬頭一看,蕭君莫已到面前,當下心頭一嘆,也不答話,只輕輕一點頭,起了身,卻不回到蕭君莫身邊去。
“無瑕,咱們該走了。”
蕭君莫伸出手,站在對面看著無瑕,眸中含著警告,靜靜等待著。
“我看這位姑娘似乎並不想回到閣下身邊去。”身旁那男子突然開口,身子不著痕跡的向無瑕身前邁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