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模糊一片,耳邊的說話聲似乎很近,又似乎很遠。
“蘇當家的醒了。”
確定是有人在與自己說話,蘇永裕拼命的睜開了雙眼,然後看見了鴻達與劉恕。
有些渙散的眼神慢慢聚攏,蘇永裕突然想到了自己當時看見的那人,那張臉是武飛雲沒錯,可是那聲音,那名字……
“公……子……公子……”
飄忽的聲音從乾涸的唇中發出,鴻達慢慢俯下身子,將耳朵湊到了蘇永裕嘴邊,聽著他口中的呼喚,然後鎖著眉頭望了望他,道:“蘇當家的,可是在找那無瑕公子?”
蘇永裕點點頭,想要坐起來,才發覺自己根本做不到,只好用抖索的手抓住了床欄,使勁的憋出了一句話來:“公子……人在何處……”
“無瑕公子沒有跟咱們一起出來,你的傷勢太重,武飛雲又在大肆搜捕,所以我們一救出你便離開了。”
蘇永裕聽完雙眼一閉,兩行清淚順著眼角落了下來。鴻達見狀躊躇了一下,與劉恕交換了一下眼神,劉恕回身對著門邊的手下道:“你們先出去,將門關上。”
待屋內只剩下他們三人,鴻達坐在了床邊,想了想,才道:“蘇當家的,那無瑕公子,究竟是什麼人?”
蘇永裕的雙眼突然一睜,望了空中半晌,才轉頭看向了鴻達和劉恕二人,帶著一種震驚與疑問。
“你們……竟不知他是誰?”
鴻達二人皆有些不安,從蘇永裕的神情來看,他很吃驚自己等人竟會連那人是誰都不知道。是因為那人的身份特殊,還是,他與大家有著什麼不一般的關係?
“冷莊主……難道從未提及過此人?”看了鴻達與劉恕的神色,蘇永裕一瞬間明白過來,他先是有些發怔,然後突然笑了起來。
“哈哈哈,他是誰……他是誰……我就知道,就知道,冷秋之哪冷秋之,你好啊——”那笑聲帶著一種嘲諷,又夾雜著一絲怒意,蘇永裕說完這話突然一陣猛咳,鴻達忙返身倒上一杯熱茶,道:“蘇當家的別激動,有什麼都慢慢說。”
蘇永裕冷笑了一聲,由著鴻達給自己餵了水,平復了咳嗽,躺下身子,呆了半晌,才道:“你們這次到金翎,定不是為我而來。”
鴻達放下杯子,與劉恕交換了一個眼神,道:“我們奉命而來,當時蘇當家的還未到金翎城中。”
“所以,你們的目標是無瑕公子是嗎。”
“是!”鴻達老實的答道,他知道自己若想要知道那人的身份,就不能對蘇永裕有所隱瞞。
“若人找到了,要怎樣。”蘇永裕繼續問著。
鴻達想了想,道:“莊主說,將他帶到丹陽。”
“哼。”又是一聲冷笑,蘇永裕帶著怒意看著鴻達道:“那你們為何卻沒有抓住他?”
“我們……”鴻達被他的話語一梗。為什麼?因為,自己發現憑自己根本抓不住那人!他的輕功如此高,金絲本是柔軟之物,在他手中卻剛猛異常,自己毫不懷疑那根金絲可以不費吹灰的絞殺他人。
蘇永裕瞥了他一眼,低低笑了起來:“金絲雖軟,卻能絞殺他人於瞬間,他自小便沉浮於權勢鬥爭,計謀超群,他的對手皆是有權有勢地位超凡之人,他能夠在其位謀其事,十多年來穩穩而立,冷秋之以為,憑你們幾人便能抓住他嗎?”
鴻達與劉恕越聽越驚心,他們的心底已經漸漸有了懷疑。可是,那無瑕公子如此年輕,雖然傳聞的那人年紀也不大,但是……
“不會……不會……”鴻達搖了搖頭,口中喃喃否認著,蘇永裕卻雙眼不轉的盯著他,一字一句道:“他便是咱們所有人的主子——冷公子!”
劉恕的身子向後一晃,鴻達則霍然起身,轉身便走。
不會的,若他是冷公子,那麼,莊主要自己帶人去做什麼?
船依然在江面緩緩行駛,鴻達與劉恕坐在船頭,默默的望著江面,神色茫然。
究竟發生了什麼事?那人是冷公子,他竟然是冷公子!那麼,他便是莊主的主子,整個反晉勢力的最高領袖,可是為什麼?為什麼莊主要自己帶人去抓他?!
“我們……似乎捲入了一場陰謀之中。”劉恕喃喃低語著,然後側目望向了鴻達:“鴻大哥,我們該怎麼辦?莊主沒有告訴我們那人是誰,可是,他若是冷公子,便是我們不能背叛的人,我們又該怎樣向莊主交代?”
鴻達沒有回答,因為他自己也不知如何去向那人交代。可是,自己雖然與那無瑕公子接觸不多,然從此次劫蘇當家的一事上,自己已經深深體會到了他的那種睿智與魄力!運籌帷幄,謀後而動,才能出奇制勝,以少勝多!
自己能夠跟隨如此一人,是否應該感到榮幸呢!
已經兩天了,皇上為何還是沒有召見自己?
滿桌子都已經堆滿了那人寫的字,有些十分工整,而有些卻潦草異常,一如他變換不定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