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衝的屍體在巷口被發現,整個身子被厚雪覆蓋,已經凍得發僵,然而他的死因卻是因為中毒,武飛雲臉色鐵青的站在街口,恨不能將把自己耍得團團轉的那幾人碎屍萬段。
就在兩天之前,自己還帶著人招搖過市,想要引著那人出來,而現在,自己甚至未曾正面與之接觸,人犯便已經不見了蹤影,方衝死了,自己身上的毒還未曾清除。宗奚昊果然夠狠,解藥中的一味藥物在這金翎城竟沒有剩下分毫,如他所說,自己若還要命,便只能離開這裡——
骨節發出了咔嚓輕響,武飛雲深吸了一口氣,努力使自己平靜下來,手指一揚,令人帶著方衝的屍體離去,然後返身對蔣玉書道:“本少爺要回京去了,蔣大人繼續搜捕賊黨,一旦發現立刻抓捕,無論死活!”
“是。”蔣玉書恭敬的一揖,看著武飛雲上了馬背,帶人離去,然後勾了勾手指,將師爺叫到身旁,道:“去將城門的官兵都撤了,將門開啟,讓百姓們通行。”
“可是大人……”師爺有些驚疑不定的指了指武飛雲離去的方向,道:“武少爺說……”
“本官是皇上下旨任命的百姓父母官,雖然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然既現在這金翎城我最大,我說什麼,便是什麼——去,將人撤了,留幾個日常看守的,進出自由。”
“是……是……”師爺有些冒汗,然的確如蔣玉書所說,現在金翎城他最大,那麼,自己便遵循他的命令便好,反正出了事,還有他在上頭頂著。
金翎城終於恢復了往日的寧靜,很多百姓甚至還不知道前一個晚上究竟發生過什麼,可是,生活恢復如常,百姓又能夠自由進出,身邊不再有隨時需要提防的相國府侍衛,這些對他們來說,已經足夠了!
生活其實如此簡單,穿衣吃飯,能夠與自己心愛的人在一起,孝養父母,兒女繞膝,便已經足矣,可是,卻就是有人為了自己的饕欲而不惜掀起天下之大波瀾,然後將身邊所有人都拉入無底的深淵。
“子燁大哥,你怎麼起來了。”無瑕進入山洞,見劉劭康站在石壁前仰望著當初被人刻在壁上的那四件物品像,不禁微微一頓,繼而又道:“武飛雲走了,你今日的情形好了許多,我們要離開這裡,回相思谷去。”
“好奇怪,這石洞之內為何會刻畫著這麼幾件物品,倒像是在說明什麼似的,這上面的雲紋十分古樸,並非是大晉的風格,倒有幾分像前朝戍的雕刻手法。”
無瑕心頭一驚,眉目之間的詫異之色轉眼便逝,卻已被劉劭康捕捉眼底。
“子燁以前周遊列國,曾聽到過一個有趣的傳聞,說,晉之前朝戍存在了近六百年,有一筆十分龐大的寶藏,這筆寶藏被埋在一個不知名的地方,而藏寶圖被分散四處,戍滅亡之後,便沒人知道這藏寶圖的下落,你說,會不會也如這般一樣,被分在四件物品之中流落各地,等待著被人發現呢?”
無瑕沉默了一下,沒有回答,纏綿與奚昊到了洞口,見劉劭康盯著畫壁瞧,也走了過去,纏綿看了看,道:“這雲紋好漂亮,這是前戍的雕刻手法。”
“公子,咱們走吧。”弦伊緊隨而入,見眾人皆抬頭去看畫壁,忙走到無瑕身邊將披風給他披好,又急急的拉了拉纏綿,道:“趕緊走,有什麼好看的。”
弦伊的態度令那幾人有些奇怪,纏綿被她拉得走了幾步,忙回身叫奚昊,劉劭康見此情形,心底愈發瞭然,細細記下了圖案,然後走到無瑕身邊道:“咱們要去哪?”
“相思谷!”
厚雪覆蓋了一切,山路難行,劉劭康右臂綁著繃帶,行動極為不便,為了防止他滑倒,無瑕一路都讓他抓著自己的手,弦伊在旁看得心焦,可是,自己是女兒家,總不好如此牽著一個大男人,心頭鬱悶,還好終於到了谷底,無瑕鬆開了手,弦伊也鬆了口氣。
劉劭康已經發覺弦伊對自己敵意,不光是弦伊,還有纏綿,那兩人對自己的敵意都如此明顯,而他們越是如此,便越是自己的好機會,因為受到所有人的排擠,無瑕才會無法放任不管自己。
“哪,被子在這裡,要嫌薄了也沒有了,湊和著蓋。”弦伊丟了一床被子在劉劭康的房間裡,本欲轉身就走,卻突然想到自己若不動手鋪床,這人豈不是又要裝可憐博取公子同情了,心底不甘,卻又無可奈何,只好又回到床頭將被子開啟鋪好。
“有勞弦伊姑娘。”劉劭康在弦伊身後微微一笑,發現了弦伊的妥協,他倒反而有些不願意了。
這可不是好現象,他們若妥協了,自己的戲該如何唱呢。
“小狐狸,快出來,小狐狸,小狐狸。”
門外傳來了無瑕的聲音,非常的輕柔,似乎害怕自己叫的東西被嚇到一般,劉劭康聽得奇怪,走到門邊一看,不禁啞然失笑。渾身雪團似的無瑕正趴在雪地裡,對著竹林中的某處輕輕的揚著手,頃刻之後,一隻渾身雪白的小狐狸從林中跑了出來,到了無瑕面前先是停步看了看,然後到了他的身子旁,由得他將自己抱起,窩在了他的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