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這裡曾經住過誰,他都定是大戍的子民,能夠知道這四件物品的,或許還是皇宮內的人,這黝黑的山洞,也不知他住了多久,如今,他又在何處?這麼多年過去了,只怕,已經不在人世了吧。
走了一段路,小侯爺的腳步突然停下了,無瑕心中一咯噔,從他身後走出,望向了前方的道路。
在火光能及之處,無瑕看見了一具骷髏,身上衣衫襤褸,想來已經死去多時了。
“怎麼停了?”小酒疾步上前,小侯爺伸手一拉她的手腕,卻已經來不及,小酒驟然間失聲驚呼,小侯爺攬住她的肩頭將她一個迴轉,按在了自己懷中。
“別看!”
無瑕則慢慢走到那骷髏面前,蹲下,看著那人身上服飾竟還是大戍的裝束,鼻間一酸,再也忍不住的落下了淚來。
“公子!”弦伊到了無瑕身邊蹲下,看著那已經白骨尋尋之人,哽咽道:“公子別傷心。”
“大戍亡國近二十年,他便這般躲在這暗無天日的地方麼……”無瑕伸手想要去將那已經爛掉的衣衫拉起,才發覺入手帛裂,那孤單的骷髏架竟讓人如此辛酸。
“這山洞我近兩年才未來,想來他便是這兩年間才死去的,他以前定是躲著我的,因為我從未見過有人在此出現過。”
“所以說,他竟如此孤獨的在這裡躲藏了十多年!”無瑕閉上雙眼,將頭仰起,卻依然無法抑制那滾落的淚珠:“弦伊,將我的披風拿來,將他的遺骨帶出山洞好好安葬。”
“我來!”南宮熱河走過去幫忙,無瑕站起身,望著那一碰之後便四分五裂的骸骨,難過的低下了頭。
亡國之恨!怎堪忍受!
小侯爺看著那微微顫抖的素潔身影,漸漸蕭索了眉目。
國仇家恨,永遠都是自己與無瑕之間一道無法逾越的溝壑,縱然再小心翼翼的呵護,都會在這些矛盾與對立中被撕扯得鮮血淋淋,讓人不堪忍受!
山洞的出口在幾里外的半山腰,從密草重生的山洞走出後,幾人尋了個地方將那遺骸好好安葬了下去,無瑕只愣愣的站在一旁,眉目間顯露著苦澀,不言不語。
一座沒有名字,也沒有墓碑的孤墳,便這般埋葬了一個守著碩大秘密的人,他若將那個秘密拿出去交換,想來也會榮華富貴,不至於最終落魄葬身於如此一個山洞之中。
“公子!”
“無瑕!”
眾人驚呼,無瑕雙膝一屈,直直跪在了那座新墳前,重重一叩。
“大恩大德,我姬無瑕銘記於心!”
“起來,額角碰到了。”小侯爺伸手一把拉起了無瑕,弦伊急急掏出羅帕遞過,小侯爺心疼的拭去了那額角的血痕,道:“人死不能復生,你是極伶俐的,當不會糾結於此,便放寬了心,小心了身子。”
“我知道。”無瑕低低應了一聲,轉身對小酒道:“我們便從此處前去相思谷,那暗道如此長,你一個人會害怕,還是從小道回去,小酒,無瑕哥哥有時間了再來看你。”
“嗯,無瑕哥哥保重!”頓了頓,小酒突然又抬頭望向了小侯爺,有些不自然的道:“白炎……哥哥也保重!”隨後身子一轉,臉色緋紅,逃也似的跑了開去:“馬兒過幾日我會讓人送到谷口,秋姐姐南宮哥哥都保重!”
看著小酒飛奔而去的身影,那三人全都一回頭,望向了那一人。
小侯爺莫名不解的看著那三人,然後一抬手指了指自己,道:“我怎麼了?”
“哼!”弦伊從他手中一把搶過羅帕,走到無瑕面前,道:“公子,咱們走!”
南宮熱河則滿懷同情的搖了搖頭,從小侯爺面前經過,邊走邊道:“所以說啊,這妖孽便是妖孽,本身有魅惑人的本事,卻絲毫不知道收斂,本還想著不讓人搶了公子去,結果啊,自己倒跑進別人女兒家心裡去了。”
“你個死小子,想死了——”小侯爺頓悟,揚起一巴掌便扇了過去,南宮熱河卻早已一個踏步飛奔向前,大笑而去。
“無瑕,等等我,無瑕,無瑕——”小侯爺在身後急追,當真叫屈得要命,他本是平日裡與眾人玩笑慣了,且身邊都是一些漢子,又怎會想到少女情懷如此容易撩動,見無瑕遠遠而去,當真懊惱不及。
那一行人追追趕趕,沒多久便到了下了山,又行了不多遠,便看見了一道山谷。
無瑕停住了步子,平復了一下微微有些喘息的呼吸,回頭道:“咱們到了,金翎相思谷!”貓撲中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