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卻是知道公子為何越來越耍小性子了,當真是被小侯爺你給寵壞的,現在已經跟那刁蠻小兒沒兩樣了。”
“我想就這麼寵他一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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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就這麼寵他一輩子!
小侯爺那話令院子裡的眾人皆有了一瞬間的恍惚感,去年的月夕,在雲霧山莊,那兩人為柳洛冷贈馬一事拌嘴,弦伊曾經發出過這樣的感慨,而小侯爺當時也是這般溺愛的望著無瑕,說出了同樣的一句話語,而今一年過去了,他二人的情感卻絲毫未曾淡去,反而更加強烈,也,更加讓人心酸!
回想起當時的一幕幕,也便想到了之後他二人那場痛苦的離別,弦伊突然之間便卸了力,回身輕輕拉開南宮熱河的手,道:“我去給公子端藥,你去把粥拿來,先讓公子喝了,省得空腹喝藥傷了胃。”
“好!”
南宮熱河跟著弦伊去了廚房,小侯爺這才回過身一揚手,道:“少卿兄。”
白少卿走到他二人面前,拱手一揖,對著無瑕行了個禮,道:“白少卿見過無瑕公子!”
無瑕見面前之人英姿挺拔,年紀很輕,卻透著一股子不同於一般將士的銳利之氣,又聽他自報姓名,遂微微一笑,道:“當年豐都之戰,少將軍莫寒身邊有一少年兒郎,帶領一支八百人的隊伍闖入韓軍境地,生擒了韓軍副將張品漢,不知閣下可識得此人。”
白少卿詫異的回頭看了看小侯爺,然後又抬眸看著無瑕,道:“當年豐都之戰雖然名揚天下,可是知其詳者寥寥無幾,且已經過了這麼多年,公子是如何知曉,又怎會記得如此清楚?”
小侯爺笑著點了點自己的腦袋,道:“無瑕的記憶力超乎常人,但凡看過的,他都過目不忘,而歷年事件只要他聽說過,不管過去多久,都依然記憶猶新。”
“卻不知你得意什麼。”瞥了那人一眼,無瑕對著白少卿一笑,道:“無瑕只是自小五感異於常人,略略比他人記憶力好一些罷了,別聽了這人胡說,有的沒的都被他吹上天去了。”
正說著,弦伊與南宮熱河進了院子,無瑕見狀微微一示意,道:“無瑕去喝藥,白大哥自便。”
“公子請!”白少卿讓在了一旁,待無瑕進了屋內,才與小侯爺說了一下軍中的情況,然後轉身離去,臨到門口,又站定回頭,望了望那屋子。
勢力神秘,容貌、氣度皆非同尋常,如此聰慧,卻又十分低調,這無瑕公子的身份究竟是什麼?他的手下劫了雲嶺的糧倉,而小侯爺卻絲毫不以為意,其中奧妙實在讓人猜度不透。
兀自站了一會兒,白少卿心有疑慮,難以釋懷,卻知小侯爺如此行事自有道理,也便不再逗留,想著軍中事務未完,遂返身出了門去。
川蜀繡莊的廢墟已經清理完畢,碩大的地盤如今空蕩無物,一旁的很多小商鋪受其累及,都歇業待修,整條街道冷冷清清,讓人看了心中難免落寞。
一道背影臨街而立,才幾日,周明海的身子明顯的佝僂了幾分,無瑕躍下馬背,輕輕走到了周明海的身後,輕聲道:“周大叔,無瑕回來了!”
周明海本還站在那空蕩一片的地面嘆氣,驟然間聽見無瑕的聲音,心頭一驚,回頭之時已經老淚縱橫,顫抖著伸出雙手拉住無瑕的手臂,哽咽道:“公子,您總算回來了!”
無瑕知他心底難過,他是這莊上的老人,從前掌櫃手中便開始管事,與這繡莊感情深厚,而那一把大火,這碩大的家業說沒就沒了,自己讓他安撫眾人,卻在第二天便不見了人影,他承受的壓力可想而知,而現在自己回來了,他安心了,自然難以抑制心中酸楚,是以不再壓抑痛苦,一時之間竟哭得不能自已。
“是,我回來了,周大叔,無瑕讓你擔心了。你放心,無瑕承諾的銀兩一定會送到川蜀繡莊,答應過的事情,也一定會兌現,大家都不會失去生存的活計,只要我還活著,便一定會護大家周全!”
周明海抹著眼淚,點了點頭,道:“公子回來了,咱們便有了主心骨,什麼都不怕了。”
小侯爺站在一旁,看著無瑕單薄的身影,心中湧起了疼惜。
他便是那般倔強的挺著脊背,絲毫不肯彎下,那麼多人都依靠著他,要他考慮一切,可是他呢!他累了,痛了,又有誰能夠替他抵擋一切?
深吸一口氣,小侯爺腳步一動,正欲上前,突聽身後傳來馬蹄聲,回頭一看,來者竟身穿軍服,小侯爺怕軍中有事,於是退了身子,迎向了那人。
“小侯爺!”來人一躍下馬,到了小侯爺面前,拱手道:“屬下是暫管郡衙的李部。”
“可是關押的人犯出了問題?”郡衙內如今關押著的最為重要的便是龍家父子與前臨安郡守林尚堯了,見李部面色遲疑,小侯爺眉頭深鎖,問道。
“倒不是出了問題,是有人要探訪龍萬雲。”
“哦?”小侯爺十分吃驚,現在這種情形,誰人還敢與龍家扯上關係,當真是撇清都來不及。
“那人說他與小侯爺熟識,所以屬下前來問小侯爺的意思。”
“那人叫什麼名字?”雖然心中已經有了答案,小侯爺依然問道。
“明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