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每天看著他,聽他說話,看他微笑,感受他那毫不掩飾的溺愛,包容一切的疼惜。雙眼驟然間閉上了,無瑕深深的呼吸著甩了甩頭,想要讓腦中所想的一切停止下來,然而他驚慌的發現自己竟然做不到,他知道自己此刻所做所想的有多麼的不應該,可是閉上雙眼,那人的音容笑貌竟愈發明晰的浮現在了腦海之中,揮之不去。
門外的喧鬧已經停止,無瑕輕輕吐了口氣,走到了桌旁坐下。
他們定已經十分勞累,洗浴之後當睡個好覺了,自己一夜未睡,也已經乏力之極,還是歇息一會兒為好。走到床邊,脫下外衣,無瑕躺上了床去,只片刻,便迷迷糊糊的睡去了。
公子最近身子似乎虛弱了很多,天氣已經轉涼,他睡覺時卻依然汗水涔涔,莫非都是冷汗?弦伊伸手摸了摸無瑕的額頭,發覺他的額頭冰涼一片,手一縮,心底有些吃驚。
公子的身子時好時壞,有時覺得他似乎已經沒事了,精神也很好,但下一刻,卻可能因為一個強烈的刺激便引得犯了病,而且那病發的頻率與情況也一次比一次頻繁嚴重,如此下去,當真讓人心底難安吶。
昨日的晚飯未吃,早上回來之後竟又睡下了,這會子到了午後還未醒來,似乎有些反常!弦伊心頭忐忑,給無瑕掖了掖被角,返身出了門去。
“無瑕醒了麼?”
抬眼見是小侯爺,弦伊輕輕搖了搖頭,做了個噤聲的動作,道:“昨夜聽說了衢州匪亂,擔心小侯爺,一夜都輾轉難眠,早起便匆匆到城門去等你了,晚飯沒吃,早飯也沒吃,想來也是困頓乏力之極,小侯爺便讓他睡吧。”
“好,我帶南宮白澤回趟軍營,你好生看著,等他醒了便讓他吃東西,說我馬上就回,不許到外面亂跑。”
弦伊聞言抿嘴一笑,搖頭道:“這不許二字,弦伊可不敢說。”
小侯爺聽她說話,轉念一想,那不許二字看似強硬,然經由自己口中說給無瑕,竟濃濃的含著寵溺,讓人心頭泛起暖意。
好喜歡這感覺,便彷彿一切對立與不可能都已經不復存在一般,他就在自己身邊,每天想看他便能看到,這一切太不真實,就像一個夢境,不知何時醒來便會沒有了。
見小侯爺眉目間漸漸染起蕭索,弦伊轉身離去了。
人前嬉笑頑劣的孟小侯爺竟也會現出這般茫然無助的神色,他定是想到將來與公子根本無法相守而必定要分離,所以他在為那註定卻又不可避免的一切而痛苦。
能夠預見而無力改變,那情形當真讓人連想都不忍去想。
腳步頓住,弦伊側目回望,小侯爺依然愣愣的站門前,沒有伸手將門推開,而是就那般靜靜的望著,便彷彿他的雙眼能透過那格子欞欄看到那人一般。
明明近在咫尺,卻若隔著海角天涯無法觸控,仇恨永遠會是他們之間無法跨越的溝壑,雙手真實的擁抱著對方對他們是種甜蜜,卻也是種生生的煎熬!
“回來了!”
亭中的男子懶懶的舉著酒杯,眼眸中含著淡淡的不屑,聽見那人靠近,也不回頭,只不冷不熱的問了一句。
“是!”明威到了亭中,站在了一旁。
龍少聰依然沒有回頭,酒杯在手中輕輕晃了晃,然後一飲而盡,手肘撐在桌面,低頭一笑:“你知道這次我們損失了多少嗎?”
明威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依然低著頭,不說一話。
龍少聰將酒續滿,起身回頭,走到明威面前,看著他,緩緩道:“去衢州前的那一夜,你在哪?”
“紅樓!”
杯中烈酒從空中劃過一道水痕,徑直潑在了明威的臉上,明威的雙眼下意識的一閉,身子卻還是一動未動。
“從何時開始,你竟也會對我說謊了,是否太久沒教你規矩,讓你已經忘記了自己的身份!”口中突然大喝,龍少聰抬起一腳狠踹在了明威的膝蓋上,明威身形一晃,腳步向後一抵,沒有摔倒,而是努力一撐,再次站直了身子。
“很好,我就喜歡你這硬骨頭的樣子。”龍少聰附耳輕語,在明威身旁冷冷一笑道:“自己去領二十鞭子,完了給我滾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