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莫寒拿自己打趣,小侯爺揚手一抓將信抓入手中,迫不及待的開啟。
“一切安好,勿念,照顧好自己。”
只寥寥幾筆,小侯爺卻已經知足,這是奚昊的字型,果然他已經安全,這真是近段時間自己聽到的最好的訊息了。
“我太高興了,莫大哥——”
看小侯爺那興奮的模樣,莫寒卻一閃身躲開了他那欲拍在肩頭的一掌,道:“哪,有關於什麼喝酒慶祝之類的話便免了,再高興也等身子好了再說,幸虧你底子好,過不了多久便會恢復,這頭也遭罪,不知傷了幾回了。”
小侯爺見他識破自己的伎倆,嘿嘿一笑,將槍頭放入盒中,道:“反正我現在也是個閒人,一時半會也出不了這大理寺。”
話至此,莫寒臉上笑意斂去,走到小侯爺身邊道:“你別急,我查到那日中午送來的食物皆是出於玉樓東薛師傅之手,薛師傅大概描述了當日那人的模樣,我已經令人暗地追查,只要這人還活著,我們便定能抓住他。”
“武凡中不過就是要個替罪羔羊,就算找到了那人,最多也就是多一個人陪葬,他的目的無非就是九原與成樂,如今趙括將軍死了,爹爹去了九原,他的心思便已經不在東都了,過不了多久,他的人便要到成樂了。”
莫寒聞言微微一笑,鳳眼微挑,懶洋洋道:“那也得他的人到得了成樂才算數。”
是,那也得他的人能夠到得了成樂再說,所謂兵不厭詐,耍陰謀耍手段,誰說了壞人才能用!
小侯爺“撲哧——”一笑,與莫寒對視一眼,意味皆在心底,笑而不語。
涼爽的風吹過,奚昊伸手撫了撫頰邊細發,抬眼望著遠處的花海,心情一片大好。
好美,便如同百花盛開時的若水小島,這感覺讓自己彷彿回到了家。
纏綿走了有多久了,兩日了吧?他說來回兩天,如今也該回來了。
抬步踏下臺階,慢慢走入金色的花海,風吹過,花兒簌簌響動,隨風傾向一邊,奚昊抬起頭,發現那金色的海洋中竟隱隱的透出了一抹紫色來,不禁心頭好奇,邁步走去。
花兒的莖幹十分高,記得自己問過纏綿,他說這花叫鳳靨,是相思谷裡特有的品種,現在正是盛開的時節,在夏日的陽光下十分耀眼。
坡度越來越傾斜,奚昊身形小巧,那花開在頂端,竟已經漫至他的胸口,那紫色的花兒越來越近,突然,他的眼前一亮,然後竟不顧一切的向下奔去,卻不料那坡度到了那處有了坑窪,一腳踩空,竟順著坡道向下滾去,花兒被他壓倒,隨著他的跌撞壓出了一條痕跡來。
一道身影從空中撲下,抓住他的身子緊緊一抱,與他一同向下滾動,然只一瞬便穩住了身形,一躍而起,然後穩穩落在了花叢中。
“我瞧瞧有沒有傷到哪——”纏綿有些著急,伸手拉開奚昊,細細檢查著他的身子,奚昊怔怔楞了半晌才回過了神來,卻沒有理會自己的傷勢,而是推開纏綿向著那紫色的花兒奔去。
纏綿見他神色有異,不知他為何對那花兒如此感興趣,忙急急跟了過去,道:“怎麼了?這花在谷中已經很多年了,不知是什麼品種,我想了很多名字都覺得不適合,你認識麼?”
奚昊雙眼熠熠發光,似看到了珍寶一般興奮,他跪下身子,十分仔細的看著那花瓣與花莖,然後道:“竟有這麼一片,太好了,太好了。”
纏綿見他開心,不禁無奈的伸手將他一拉,道:“回去換了衣裳,看這一身髒的,摔得灰頭土臉。”正說著,發現他的手臂竟粘稠一片,抬起一看,才發現那手臂處素衣已經染紅,竟是摔傷出了血。
“讓我再仔細看看。”話未說完,奚昊一聲驚呼,他的身子已經落入了纏綿的懷抱,纏綿將他橫抱懷中拔腿便走,奚昊卻依然回頭去看那片花兒,眼中閃爍著光芒,充滿了興奮與歡愉。
衣裳剛換好,奚昊便忙不迭的往外奔,纏綿有些生氣的將他抓住,道:“怎麼著都將手上的傷處理了再去,那花兒在那很多年了,這一會兒功夫不會長腿跑了。”
見纏綿生氣,奚昊才停下腳步,卻依然掩不住那激動的神色,道:“你知道那花兒叫什麼嗎?那是古書中的靈姝,書中記載,它能愈心,無瑕從小心臟便有隱疾,爺爺當年為他醫治過,可就因為找不到靈姝,所以只能抑制那病的發作,可是現在無瑕大了,心臟的負重必定越來越大,若心疾頻繁發作,他定承受不住,上蒼有眼,讓我在這裡找到了靈姝,你說我怎能不高興。”
看著奚昊歡呼雀躍之貌,纏綿心頭沒由來的一痛,伸手將他拉住坐下,綰起袖口,默默的將他手臂上的傷口敷上藥,然後又將手掌的傷口換好了繃帶,留出十指,道:“好,從現在起,你專心研製藥物,你為無瑕這般付出,我便代無瑕好好照顧你,只是下次不許再這般亂跑了,要是再跌倒……”纏綿突然噤了聲,身子霍然站起,道:“我去做吃的,你下去的時候一定小心。”
奚昊卻轉身便跑,纏綿站在長廊旁看著那抹素潔從金色的花海中奔過,似一隻翩然的蝴蝶一般,不禁慢慢的揚起了唇角,現出了溫柔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