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下又恢復了喧譁,奚昊被那人帶著進了貴賓閣,進門見早有兩個姑娘在裡面,武飛雲揚了揚手,讓那兩個女子退了出去,然後放開了奚昊的胳膊,示意他坐在一旁。
奚昊順從的坐下了,將懷中古琴放在桌面,垂眸不語。
武飛雲將身子靠入軟榻,帶著深意緊盯著奚昊,半晌道:“將那曲長相思彈完。”
奚昊將眼一抬,只微微一瞥,又別開了頭去:“子曦在下面彈奏不過是為了生計,輕紗之後不必看盡世間百態,如今面對著少爺你一人,請恕子曦難以從命。”
“哦?為何?”武飛雲帶著一絲興趣坐直了身子。
“高山流水,知音難覓,若面前那人不知我懂我,子曦手中之琴定不會為他奏響。”
“好一個高山流水遇知音,你又怎知我不知你懂你!”
奚昊突然淺淺一笑,那笑容之中卻透著一絲嘲諷,令武飛雲心底一堵,眉間有了不悅之色,將身子再次靠入軟榻,沉聲道:“你笑什麼?”
“當然是你!”奚昊帶著蔑視冷冷一笑:“武相一手遮天這麼多年,致晉國上下動盪不寧,民不聊生,你若知我懂我,倒反而是我子曦之大不幸了!”
雙眼微眯,武飛雲霍然起身,慢慢走到了奚昊面前。
“很好,性子倒倔得很,本少爺,很喜歡!”
那人的臉湊得如此近,讓人難堪。
奚昊身子微微後仰,想要躲開那種靠近,卻被武飛雲一把拉住了。
陰鷙的雙眼緊緊盯著奚昊,武飛雲輕聲道:“竟會如此神似,若眉間多上那麼一點硃砂痕……”
心頭猛的一跳,奚昊雙眼驟然一抬,那詫異之色轉眼便逝,卻已經被那人捕捉到。
“呵呵呵呵——”低笑著,武飛雲雙手愈發用力的扣住了奚昊:“你居然知道我說的是誰,果然如此,說,你的真名叫什麼?誰讓你來的?”
“放開我!”奚昊掙扎著欲推開那人,卻因氣力不足根本無法掙開。
扣住奚昊的手腕,武飛雲微微一愣。
此人竟沒有半分內力,也就是說,他根本不會武功!
“你放開我,我根本不知道你說的什麼!唔——”眉頭一蹙,腕間傳來的劇痛令奚昊叫出了聲,手被那人扭住反轉,那疼痛使他的身子不由自主的貼近著武飛雲的懷抱,武飛雲低著頭,看著那拼命忍受的人兒,揚眉一笑:“求我,我便放了你!”
深吸了一口氣,奚昊又是一掙:“子曦不過是暢春園中一個不起眼的琴師,何故招惹了飛雲少爺,竟讓你如此對待!”
“竟還不承認!”那人的身子愈發逼近,奚昊被他壓制得失去了平衡,身子後倒時撞在古琴上,那琴被他帶得摔下地面,發出一聲巨響,裂成了兩半。
“少爺,人到了!”
正此時,門外響起了通傳聲,武飛雲眼中閃過了一絲不悅,對於此時被人打斷十分不滿,卻還是放開了奚昊的手,直起了身子。
“請進來。”
門被開啟,進來了五個身材魁梧的男子,進門見閣內不止武飛雲一人,不禁一愣,繼而在看清面前那人兒的模樣之時,眼中皆閃過了一絲貪婪之色。
武飛雲眉頭皺得更深,有些不耐的對那帶頭的道:“狄將軍過來坐。”
狄戈爾抱了抱拳,大大咧咧的走到桌邊坐了下來,一雙眼卻依然在奚昊身上游睃。
奚昊好不容易逃開了武飛雲的束縛,身子一動便想往門邊去,武飛雲見狀伸手將他一拉,那力氣之大讓奚昊迴轉間撞進了他的懷抱,武飛雲摟住奚昊往桌旁一坐,道:“坐在這裡,盡好你的本分。”
“飛雲少爺,咱們要說的話都屬機密,你讓她坐在身旁,不覺得不妥嗎?”
武飛雲冷哼一笑,道:“一絲功夫都沒有的女子,能翻起多大的浪!說吧,此次來京,所為何事?”
“咱們王子說,上次對付右將軍李穹池的法子甚好,如今李穹池受傷即將回京,大晉的皇帝必定重新選派人手,王子問你們什麼時候能將威武侯爺弄到九原去,他手中握著重兵,若能借九原之戰將之剷除,無論是於我們還是於你們,都是一件大好事。”
“要將他弄去九原當然也不難,只要先搞定一人即可。”
“何人?”
“他的兒子,小侯爺孟白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