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宗治突然發出了一聲輕笑,站起身若有所指的言道:“便定是刻骨銘心之事,你既不願說,朕也不逼你,只是,有些人有些事,過去了便過去了,總記在心裡,反而不好。”
小侯爺微微一愣,抬眼與莫寒對視了一眼,然後低頭拱手道:“白炎記住了。”
午後的長亭苑十分安靜,因為太子交代了任何人都不許打擾到那人。
無瑕斜靠在床欄邊,手中拿著一本書卷,正就著午後斜入的陽光細細閱讀,鄭澈軒入了屋,見桌上糕點未動,走到床邊將那人兒手中書卷一抽,坐下道:“我特地讓小六子送來的蓮糕,讓你喝了藥甜口,怎麼一動未動。”
無瑕坐直了身子,道:“太子登基在即,很多事情要忙,便不用每日來看無瑕了,寇大夫每日都來,又有弦伊在身邊,太子儘可放心。”
鄭澈軒也不多言,從懷中掏出一個藥膏,將無瑕手腕拉過,挑起藥膏輕輕塗抹著那腕間傷痕:“這是宮裡的太醫配置的藥膏,除疤痕,多抹幾日,你的手腕便能光滑如初了。”
“無瑕不是女子,不看重這些。”無瑕有些尷尬的縮了縮手,卻被鄭澈軒一把捉住,幾掙不開。
“記得在大晉時,你摔下馬背,額角碰到,我也曾這般為你抹藥,只是今時不同往日,那時的鄭澈軒不知珍惜眼前人,只一心想將你控制,可是現在不一樣了,無瑕,我會用我的真心來打動你。”
“太子!”無瑕的雙頰一瞬緋紅,他抬眼看了看門口站立的宮女,使勁的一抽手,低聲道:“太子將來是大鄭的國君,無瑕是一個男子,太子在宮人面前如此行為,將來定落人話柄,請太子注意自己的言行!”
看無瑕尷尬之貌,鄭澈軒卻唇角一揚,笑了:“公子很久沒有如此失措了,這模樣,倒更令人心動。”
無瑕知道此刻與此人說任何話都無用,只將身子一躺,面對床內,道:“太子請回,無瑕要睡了。”說完再不理那人分毫。
見他使了性子,鄭澈軒笑意愈濃,伸手撫了撫那柔順的發,道:“好,你睡,我晚上再來看你。”
弦伊入門正撞見鄭澈軒離去,到了床邊見無瑕睡下,上前將被子理了理,卻不料無瑕雙眼未閉,見她到了身邊,起身道:“弦伊,你去通知冷二叔將以前購下的園子整理一下,待過了幾日,咱們便出宮,搬到園子去住。”
弦伊不解,將披風拿來給無瑕披上,問道:“太子即將登基,公子日後定是常伴太子左右的,這會子急急的叫了冷二叔收拾園子搬出去,太子這裡能放麼?”
“你且不管他放不放,只管讓冷二叔收拾了,三叔人在雲城麼?”
“在呢,公子失蹤那會子就來了,急得不得了,現在知道公子在宮裡頭養病,總算放寬了心,聽說蒲州的莫掌櫃的也來了,都在等著公子病情穩定呢。”
“他也來了!倒難為他有心了,你傳個話出去,讓大家稍安勿躁,待我好了些就安排事宜……咳咳咳……”身子一弓,無瑕撫著胸口猛咳了一會兒。
弦伊伸手撫著無瑕的背,道:“公子何必如此著急,這身子還虛著呢,太子登基做了皇帝,公子的地位也定更甚從前,還怕生意不能恢復麼。”
無瑕平復了咳嗽,看了站在門口的宮女一眼,輕聲道:“弦伊,一個人有了權力之後,便會滋生更多的慾望,太子對我如何你當不會不知,從前他需仰仗我的勢力,所以,我的勢力越大於他越是有利,可是,當他成為高高在上的君王,他便不會這般放縱我的勢力發展,要掌控我,便不能讓我飛得讓他看不見,弦伊,我們不能太倚靠他,所有一切,還需我們自己去面對。”
弦伊心頭一驚,低低道:“公子是怕太子將來為掌控你,反而會壓制你的勢力。”
無瑕將身子一靠,把玩著手中的玉簪,悵然道:“為了擊垮蕭君莫,我自損元氣,結果與他兩敗俱傷,如今短時間內,恐難以恢復了。”
“公子為太子做了這麼多,太子當不會如此絕情。”
“弦伊……”無瑕打斷了弦伊的話,指尖輕輕撫摸著那粒圓潤的琉璃,柔聲道:“不是絕情,而是……”
而是,那情太霸道,讓人承受不起!
白炎,從此之後,你我皆要各自去面對各自的生活,我心如你,你安康,無瑕便也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