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是肩頭滲血都不會退縮一步的冷公子,竟在被那人抓去之後,割腕自盡!
無瑕,究竟你受了那人怎樣的折磨,竟傻到用這種方式結束自己的生命!
還好你沒事,否則……
將那人兒緊緊摟在懷中,那種失而復得的充實將心頭慢慢佔據,鄭澈軒輕撫著無瑕柔順的發,喃喃道:“你一定會好起來,從現在起,只要我還活著,我便不會讓你再離開我,無瑕,快點醒過來,快點醒過來!”
夜,寂靜漫長!
身子在瑟瑟發抖,額頭卻滲著豆大的汗珠,當無瑕的呼吸突然急促,弦伊驚得一跳,口中大叫著將門開啟,正在門外打盹的小六子被驚醒,慌亂的往旁邊房間一奔,還沒到門口,那邊的房門已經開啟了,寇雲滿臉倦容的疾奔而出,入了這頭的門,到了床前細細去看無瑕。
“小六子打水來,弦伊協助我施針。”
弦伊早已嚇得臉色蒼白,回身去拿了寇雲的藥箱來,寇雲將銀針囊拿出開啟,弦伊卻託在手中抖得止不住。
“我來拿!”鄭澈軒從外入內,他本在旁邊房間休息,幾日幾夜未曾閤眼,令他也已經難以支撐,可當聽見弦伊的叫喊聲時,頓從夢中驚醒,竟被那叫聲嚇得渾身冷汗,忙不迭的便奔了過來。
長亭苑外的禁軍只聽見院子裡人來人往,太子已經在裡面一整晚了,至今還未出來。
雖然無瑕兩度被囚長亭苑,然真正見過他的人卻十分少,很多禁軍都對那個衝入重圍,對燕王狠狠甩了一耳光,又被太子十分疼惜的帶回長亭苑的無瑕公子十分好奇,究竟他是個怎樣的人,竟能讓太子與燕王都對他如此傾心。
雨早已停歇,月朗星稀,銀色的月光從視窗宣洩而入,跳動的燭火也被染上了一絲奇異的色彩。
一個時辰過去了,寇雲終於直起了身子,然後整個人虛脫了一般走到了桌旁,跌坐在了凳子上。
“暫時無礙了……”
鄭澈軒知道他說出這幾個字,便表示無瑕的情況已經穩定了。
心頭怦怦亂跳著,鄭澈軒返身將銀針囊放在了弦伊手中,然後腳步後移,踉蹌而退,也到了桌旁坐下,抓起桌上茶壺想要倒水,卻發覺雙手竟連拿起茶壺的力氣都已經沒有。
“奴才來。”小六子將銅盆放下,走到桌旁拿起茶壺,卻也抖索著左右晃動。
水濺染在桌面,小六子惶恐的便要請罪,鄭澈軒卻身子一歪,趴向了桌面,竟便那般伏在桌上沉沉睡去了。
“太子……”
“噓——”寇雲向小六子搖了搖頭,道:“讓他睡,他安心了才能睡得著,弦伊去拿件厚披風來,仔細別讓太子受了涼。”
“好。”弦伊應著轉了身子,卻又突然頓住了。
這裡是皇宮,雖然公子兩度被囚於此,自己卻是頭一回來,又怎知該去何處尋披風!見弦伊躊躇之貌,小六子微微一笑,道:“奴才去拿,公子兩次被禁在這長亭苑中,都是奴才伺候的。”
“有勞小六子公公。”弦伊感激的望著小六子,然後返身回到了床前細細看著無瑕的臉色,輕聲問道:“寇大夫,公子什麼時候會醒?”
“調理得當,應明日便會醒來。”
聽寇雲所言,弦伊心頭一鬆,隨即卻又提心吊膽起來。
公子醒了之後,該如何去面對這一切?最後助燕王殿下躍入火海的那一掌居然是公子給的,他雖性子冷冷,卻是個極有主意之人,若他認定了是自己害死了殿下,便無論如何都不會原諒自己,明日若雙眼睜開想到那一切,他又該如何去面對!
那一覺竟睡得如此沉,當鄭澈軒睜開雙眼,陽光已經透過窗子照進了屋內。他伸了伸腰,然後驀然回首去看床中那人兒。
無瑕已經醒來,身子斜斜靠在床頭,雙眼卻只是怔怔,空洞得不知望著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