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你還聽得出我的聲音?”
“你在哪裡?”
“白沙。”
“什麼時候到的?”
“年初就來了。”
“為什麼才給我打電話?你在哪個地方?我去看你。”
“在你傢俱廠前面一條巷子裡進來,門口掛了一塊玉民製衣廠的牌子。”
“好,你等我,我馬上就到。”
掛掉電話,田玉梅洗了一個臉,化了一個淡妝。想了想,又從衣櫃裡翻出那件白色的羽絨服換上。
胡佑民放下電話後,閉上眼靠在椅背上。他腦海裡出現了短暫的空白,心裡五味陳雜。他喝了一口水,平復一下心情,找洪建明拿了車鑰匙,去見田玉梅。
車開到那個小巷子時,胡佑民有似曾相識的感覺。可自己從沒來過這裡,他突然想起那個夢,這不就是夢中的情景嗎?
他的心跳了一下,仔細地搜尋那塊牌子。在一棟民房門口看到了那塊招牌,他停下車,站在門口喊:“玉梅,我來了,你在嗎?”
“進來吧,我在屋裡。”她在裡面回他。他走進去,看見她站在房間門口,她比印象中老了許多,顯得有些樵粹。
她也在打量著他,還是那麼年輕帥氣,只是多了些成熟和穩重,顯得更自信了。她張了張嘴,想喊他,卻叫不出來,這麼多年的思念和心酸瞬間爆發,她一頭扎進他懷裡,痛哭起來。
等她哭了一會後,他拍拍她的肩問:“發生什麼事了?”她有些不捨地離開他的懷抱,有些不好意思地說:“沒事,讓你笑話了。”
他找了把椅子坐下來,等她也坐下來後問:“你過得還好吧?”她悽然一笑:“不好,我離婚了,現在孤身一人。”
看她的樣子不像開玩笑,有些意外地問:“怎麼回事?能不能給我說說?”她將自己的情況大致講了一下。他看著空無一人的車間問:“你準備怎麼辦?”
她苦笑著說:“還能怎麼辦?將廠子賣了回去。”他站起來翻看她加工的那些衣服,做的質量還可以。他一邊看一邊說:“創業不是你想的那樣簡單,不能衝動。”
“從你講的情況來看,你犯了三個致命錯誤。首先是草率,你沒有做市場調查和分析,沒有做投資分析,就盲目開廠。”
“其次是你的定位不清晰,逮到什麼做什麼。剛開始還可以,但要慢慢形成自己的特色,沒有自己的特色和優勢,難以擁有穩定的消費群體和市場。”
“第三是營銷呆板,沒有前詹性,不能根據市場及時做出調整。比如說你只知道盯著服裝批發市場,你可以將面放寬些,比如廣告衫,校服,工作服,沙發套等。”
“訂單要分短期、中期和長期,不能只盯著腳尖走路。比如說現在,你在保證冬季訂單的基礎上,要開始找明年春季、夏季和秋季的訂單,可以去聯絡明年春夏的校服、工作服。”
“創業不易,你也不要灰心,還有沒有信心做下去?”他轉過頭看著她。她的臉色好看些了,笑著說:“聽你這麼一講,有些豁然開朗,我想做下去,可現在這個樣子怎麼做?”
“多年的朋友,我也不能見死不救。我們公司正好要做一批工作服,就交給你做吧。你重新招一批員工,再買一臺繡字機,現在的校服、廠服都有LOGO和校名、廠名。”
“至於工作服的款式、單價和付款方式等,你和公司辦公室具體去談。因為公司還有其他股東,一切只能按公司的制度來。我先私人借給你五萬元,作為啟動資金。”
她的眼裡開始起霧,忍著淚水問:“你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你不怪我了嗎?不恨我了嗎?”
他笑著說:“說什麼傻話呢?無緣無故我恨你幹嘛?光顧說話了,肚子有些餓了,我們去吃飯吧,我請你。”
車子經過聚緣飯店時,她輕聲說:“就在這裡吃吧?”他將車開進去,老闆還認得胡佑民,熱情地打招呼:“胡老闆,好久不見,快請進。”
兩人在大廳找了張桌子坐下,要她點了幾個菜,胡佑民又加了一個她愛吃的糖醋排骨。
胡佑民對她說:“我開車了,就不陪你喝酒了。”她笑著說:“我也不喜歡喝酒。”
飯菜上來後,看她吃得很香的樣子,他心裡有點堵。吃完飯,他要送她回廠裡,她說不用送,她想走走。
臨走的時候,胡佑民對她說:“我回去後就將錢轉給你,你去買輛女式摩托車,以後跑業務方便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