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已經將正廳裡發生的一幕,全然不落的看在眼裡的井老,心中那個氣啊。
真沒想到,他辛辛苦苦教養了幾萬年的徒兒,竟然在揹著他的時候,是這等做派,這副德行,如果今天不是親眼目睹,就是一萬個人都這麼說,他也不會輕易相信。
“孽徒,你當真以為,這段時日,你的所作所為,我們不知道嗎?羽公主不知道嗎?還是朱雀一族不知道?”
井老一邊痛心疾首的捶著心口,一邊顫抖著手指著火鸞,“鸞兒,你太讓為師失望了!”
“師傅,你,你們,我我……”,火鸞被井老一巴掌甩懵了,頭更加的凌亂,支支吾吾的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打死她,她都不會想到,一直在雲仙山閉關的師父和師叔,此刻竟然悄無聲息的來到了鳳來城,而且,從小到大,從沒碰過她一個手指頭,並將她當成親生女兒一般疼愛的師傅,今天竟然當著外人,打了她。
她頓覺又羞又怒,而且,心口處更是止不住的揪痛。
最主要的,聽井老的意思,她之前所做的一切,人家全都知曉了,那是不是說,她暗自投靠魔皇的事情,他們也都知道了?
“你什麼你?”見火鸞大睜著眼睛,一手捂著被打紅的臉,難以置信的模樣,井老不僅心疼,還更加的生氣。
火鸞從小到大,他從沒捨得碰過一個手指頭,那簡直就是含在嘴裡怕化了,捧在手裡怕掉了,只要她說想要什麼,井老都會竭盡全力的給她弄到。
雖說平日裡,他對待火鸞都是一副冷臉的樣子,但是內心裡對她的疼愛,就連奎老見了,都時常打趣他,說他要是有了親生女兒,一定會疼到骨子裡。
可是如今,他萬萬沒想到,幾萬年來,他精心教導的徒兒,竟然會做出這樣的事情。
井老話落,顫抖著手捂著心口,此刻,他的心口彷彿被千斤巨石砸中了一般,無比的疼痛,更加的懊悔。
他直直的看著火鸞,就彷彿要將她看穿一般,那種難以置信和恨鐵不成鋼的神色,瞬間讓火鸞的心,抖了三抖。
此刻的火鸞,突然有些後悔,她是不是將事情給做絕了?更加沒有給自己留條後路?甚至,就連最疼愛她的師父和師叔,從此以後也要與她形同陌路,成為敵人了?
那她就真的成了孤家寡人了,她該怎麼辦?
她還能回到從前嗎?還能做神族的神鳥,火鳳一族的公主嗎?
不!不要……火鸞在心中吶喊著,可是……一切都不可能了!
想到這裡,火鸞暗自咬了咬牙。
自打得知,自己的體內已經有了魔皇曾經打入的一縷魔氣之後,每每見到山靈族中的小姐妹們,都有自己的父母,自己的族人。
她就對羽嘉更加的怨恨。
她也不知道,那是怎麼一回事,到底是嫉妒心在作怪,還是魔氣的荼毒。
不過,不管是什麼,如今已經走到了這一步,她還能回頭嗎?即使她此刻後悔了,那她要怎樣回頭?
火鸞一邊想著,一邊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身子,這副身子已經破敗了,就連她自己每每想起,都會嫌棄。
有道是,好馬不吃回頭草,她已經回不了頭了,如今她只能硬著頭皮繼續走下去,至於將來的路是一條永遠都沒有歸路的死路,還是柳暗花明又一村的光明之路,她都不可能再回頭了。
暗自想到這裡,火鸞又摩挲了一下依然紅腫的臉頰,嘴角扯出了一抹弧度。
“師傅,既然你們什麼都知道了,那鸞兒也沒什麼好說的了,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你!!!”見到火鸞竟然一副破罐子破摔的神色,井老心中的怒火,更是噌噌的往上冒,“孽徒,事到如今,你怎麼就不知道悔改?”
“悔改?”一聽這話,火鸞扯著嘴角,笑的更加邪味,“師傅,我的所作所為,你們都早已知曉了,即使此刻我想悔改,還有機會嗎?”
“怎麼就……”沒有?
聽言,井老本想說還是有的,可是一想到火鸞的所作所為,他愣是將要脫口而出的話,給生生嚥了下去。
是啊,即使火鸞真心後悔了,想要悔改,她還有機會嗎?
不說神族的那些規矩,就是她暗中幫助魔皇將羽公主的四哥,給魔化了這件事,羽公主會輕易的饒了她嗎?
百里國的萬千百姓們,會放過她嗎?
“唉……”,想到這裡,井老重重的嘆息了一聲,無力的癱軟到椅子上。
事到如今說什麼都晚了。
見井老瞬間的一臉頹然,那張滿是溝壑的臉,似乎在剎那間又老了好幾十歲,一旁的奎老趕緊輕輕的拍了拍他的後背,無奈的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