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篤篤篤……”門外響起了敲門聲。
姐姐滿心期待地跑去開門,就如一位期待著丈夫歸來的妻子一般,欣喜之餘,心中也如小鹿亂撞般緊張不已。
開啟門,門外卻站著村落的首領。
首領臉色蒼白,面無表情,他的嘴唇微微動了幾下,似乎說了什麼。
姐姐捂著嘴,兩行淚劃了下來。
後來,少年才知道了事情的真相,那個救了姐姐和自己的那個男人,死了。
因為缺少食物的補給,村中大多數人都反對姐弟倆留下,畢竟村落中是沒有多餘的糧食去養閒人的,但是這種情況下,離開村落,等待姐弟倆的只有死路一條。
在首領準備重新篩選出新的壯丁,好跟隨他繼續去尋找食物之時,姐姐站了出來,她不能讓弟弟受苦,弟弟已經是她唯一的親人了,她不能讓弟弟因為那樣無聊的原因,而被從村落中驅逐出去。
對於姐姐的決定,少年是堅決反對的,因為在少年看來,姐姐一個弱女孩子如何做得動壯丁才能做得了的體力活。
然而回答少年的,是姐姐那一巴掌,自他出生以來,從未被人掌摑的少年,被他最親的姐姐打了一巴掌。
看著少年臉上的紅掌印,姐姐眼淚含著想哭,但她知道,如果此時哭了,那麼一切都完了,所有心中的決心都會土崩瓦解。
屋子的門鎖了起來,少年被關進了屋內,姐姐則陪隨著首領外出尋找食物。
少年反覆在屋內來回走著,他的心中忐忑不安,因為他深知姐姐此行非常的危險,他害怕有一天姐姐也會跟重新步入那個男人的後塵。
終於,最令他忐忑不安的第一天晚上,姐姐回來了,帶來了一些食物,雖然只有少量的水果和肉,但是至少足夠倆人不用餓著肚子。
撐過了今天,重新見到姐姐的少年連忙撲了過去,在少年的眼中,姐姐的安全比什麼都重要。
姐姐輕輕撫摸著少年的頭,神情恍惚,但淚花卻滾滾流下。晚餐很簡單,鮮果和肉,少年吃著鮮果,雖然他很想吃肉,但是看著疲倦的姐姐,他內心矛盾著。不如只吃一塊肉,嚐嚐有沒有烤熟就可以了,剩餘的都留給姐姐吃吧。
就在他夾起一塊肉準備塞進口中之時,姐姐打翻他的手,小肉片掉在了地上。
少年不解地望著姐姐,“姐姐,你怎麼……”
姐姐沒有立刻回答,將肉連盤子全部倒出了窗外,在別人眼中,如此缺少食物的情況下,卻作出瞭如此令人不解地行徑,簡直就是瘋子般的作為,但是少年相信,姐姐這麼做應該有她的想法。
姐姐大口地喘著氣,她內心矛盾不已,一方面她知道不吃肉的弟弟,難以健康成長,一方面,她更知道,一旦弟弟吃多了這些肉,那便和惡魔沒有任何區別了,她至此刻都彷彿清晰地看到,安居之地的慘狀,以及首領嫻熟地掏出匕首切肉的樣子。
她驚恐地看著,卻不得不按照首領的要求,繃開袋子去接著,感受著肉扔進袋中傳來的晃盪感,姐姐的精神幾乎崩潰了。
姐姐沒有和弟弟掩飾什麼,將所知道的事情和盤托出,少年沉默了,因為他知道了姐姐不讓其吃肉的理由了。
此後,姐姐依舊跟隨著首領出去尋找食物,只是雖然她帶了一些肉和野果回來,但是不再要求分得任何肉,每天只安靜地帶一些小野果回自己的小屋,與弟弟共同食用,雖然說是共同食用,但是姐姐每次都說,她在尋得野果之時已經吃過了一些,因此每次都將大部分野果留給了弟弟。
少年信以為真,因為在他看來,姐姐從來不會騙他。
然而事情並沒有維持多久,直至姐姐因為虛弱而病倒了,看著她面色泛黃,少年才真正發現了事情不對勁,姐姐由於虛弱反覆嘔吐著,然而吐出之物卻是一些不能食用,甚至無法消化的枯草樹葉。
原來姐姐一直在騙自己!她一直在拿這些東西充飢!少年雖然憤怒,但更多的卻是後悔之意,自己究竟有多蠢,竟然不能早一些發現。
聽著少年的闡述,吳明和餘笙倒是能理解,倒是珂珂在一旁一臉茫然,角度不同,看待事情的方式和結果皆不相同,在珂珂看來,這個蟻穴是她的家,整體上來說還是非常安全的,少年把她的家說得那麼危險,是她所不能理解的。
吳明長長地舒了口氣,“原來你出來是為了給姐姐尋找食物的。”
“是的,”少年眼眉低垂,似乎有些難受,“不過我已經找了兩天了,也就是說我的姐姐已經兩天沒有進食了,尋找這些野果比我想得困難得多,也難怪姐姐那麼辛苦,而我卻絲毫不知情,甚至有時候還抱怨姐姐帶回的野果太少了。”
“放心吧,”珂珂接茬道,“如果你姐姐還有需要,我可以再帶些野果給她。”
少年帶著一絲感激之情,道了聲謝。
“然而可能沒有機會了,畢竟吳明先生會帶我們離開這裡。”珂珂似乎對吳明充滿了信心。
少年對吳明則是半信半疑,畢竟吳明只是擊敗了一隻兵蟻,但在這蟻穴中可是有著太多的兵蟻,至於相信之說,是因為自進入村落後,還真未見過有人能擊敗過兵蟻這樣強悍的蟻蟲。
吳明不太習慣被吹捧,畢竟實力放在那,略微有些尷尬,故意扯開了話題,“那麼村落中其他人知道他們所食用那些肉的來源嗎?”
“怎麼可能不知道!”少年帶著欠缺理智的怒意,“那些偽善者們知道真相,只是他們連他們自己都欺騙著,說什麼這只是類似於羊狀的不從之獸!開什麼玩笑,在我們的認知中真有那種不從之獸嗎?那些惡魔們,如果我姐姐死去了,我一定會揍殺他們!”
只要在憤怒之中,就算是如此幼小的少年,也會一身殺意嗎?吳明怔怔地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