渾身冰涼雙腿發軟地挪著步子,秦念只覺得自己的眼前,還有未來,全都漆黑一片。
失魂落魄地走了幾步,她腿下一軟,便癱倒在地。
腿在粗礪的地面磨得有些生疼,力氣好像被抽了去,她索性在這灼熱的馬路上坐了下來。
“現在已經不時興這樣低階的碰瓷了吧?”
一道輕飄飄的男聲慢悠悠地響起,她木楞地轉頭,才發現自己坐在了一輛車子的後面。
“還不起來嗎?讓我叫警察來扶你?”男人見她沒反應,似是有些不悅。
秦唸完全沒心思搭理他,腦子裡不停地迴響著醫生的話。
她得了胃癌,她只有半年活可以活了……
“難道是聽覺障礙?”男人踱步上前,大手拍了拍她的肩膀,隨即一張戴著墨鏡的大臉出現在她眼前。
透過他的鏡片,她能看到自己人不人鬼不鬼的臉,像極了一個垂死之人。
心裡突然湧出強烈的悲涼和委屈,她終於繃不住了,鼻子一酸,滾燙的眼淚便奪眶而出,吧嗒吧嗒地落了下來。
“……哭什麼?”男人不解地蹙起眉,“我還沒報警呢,你哭什麼?”
秦念哪裡聽得到他說話,這輩子受的委屈和不甘通通湧上心頭,乾脆扯著嗓子,“哇”的一聲,嚎啕大哭了起來。
“……技術不夠,演技來湊?”他擰眉打量著她,發現她身上沒什麼外傷。
秦念垂著頭,哭聲越來越大,眼淚和鼻涕齊飛,惹得周圍陣陣側目。
男人被她哭得頭昏腦漲,手機也不湊巧地響起。
“我已經到醫院樓下了,等我五分鐘,先做手術準備,我馬上上來。”
他結束通話了電話,從兜裡掏出一張名片,塞到了她手裡。
“哭夠了聯絡我,到時候你是訛錢還是報警,我都奉陪。”
語畢,他站起身,拍了拍褲子上的灰塵,頂著眾人的目光,疾步離去。
秦念哭了許久,嗓子都哭喊疼了,這才聽見自己的手機在響,她抹了把眼淚,接起了電話。
“媽。”
“念念,中午回去給小哲做午飯,他想吃排骨,你去買點。媽這邊打牌贏著呢,走不開!”
說著,沒等她回答,那頭便掛了電話。
她胡亂抹了把臉,掙扎著從地上爬起,手裡硬硬的卡片劃疼了她的臉,她看了一眼,上面寫著“江銘”兩個字。
撿起了掉到一邊的鞋子,她一瘸一拐地走到馬路對面的公交車站,順手將名片扔進了一旁的垃圾桶裡。
到家附近的菜市場買了些排骨,無精打采地回了家。
開啟家門,秦哲正窩在沙發上打遊戲。見了她,他頭也沒抬,扯著嗓子喊道:
“老姐,你可回來了,我餓得不行了,快去做飯!”
她沒吭聲,隨手扔下包包,便無精打采地到廚房裡洗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