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距離沙州城約有百里的一座臨時營地內,江崖丹正在挨個狂踹跪伏於地的將士們:“廢物!一群廢物!養你們幹什麼吃的?!幾天了?幾天了!別說把人救回來,連人影都找不到——那況青梧是會妖法,還是你們全是瞎子聾子呆子?!”
儘管不少人被他踹得當場閉過氣去,但江崖丹還是覺得不解恨,大聲喝道,“鞭子呢?!把鞭子給老子拿上來!”
小廝江柑戰戰兢兢的膝行上前,雙手捧上馬鞭,卻不太敢鬆手給他:“公子請暫歇雷霆之怒,二公子與六公子已經再三督促他們了,料想再緩幾日應該……”
“緩幾日?!”江崖丹二話不說給了他一個窩心腳,冷笑,“十八打小被家裡捧在手心上,這一路行來就夠她苦頭吃了,何況落到匪徒手中?!她現在還沒被救回來,老子已經不知道日後要如何對父母、對外甥交代,你這狗東西還要緩幾日?!”
江柑深知這主子的本性,別看自己伺候他好幾年,平常盡心盡力,但這火頭上惹毛了江崖丹,直接打死他又怎麼樣?江家八公子會缺個小廝?!
他顧不得心口劇痛,咳著血趴在地上連連磕頭:“公子恕罪!公子恕罪!小的說話不當心!小的該死!”
自己的貼身小廝尚且落到這樣的地步,江崖丹執鞭在手,更不顧惜江崖月與江崖情的心腹,抬手專朝人頭臉等要害抽去——這些人雖然是大房跟六房好容易在鎮西軍中攢下的一批精銳,但到底還是凡身肉胎,哪裡禁得住成年男子拿摻了精鐵的馬鞭專打頭砸腦?
沒幾下,就有四五人承受不住被活活打死!
江柑這會自身難保當然不敢勸,他都不敢,從京裡陪江崖丹一路西行的侍衛們更是不吭聲——但江崖月與江崖情的下屬們就受不了了:“八公子,我等已經盡力尋找,可那況賊實在……”
“找不到就去死!”這些人在大房三房眼裡是好容易攢下來的精兵悍將,是寶貝;在江崖丹眼裡,卻跟路邊的花花草草、圈裡的牛羊雞狗沒什麼兩樣,每天打死幾個,能消了他這江八公子的火氣就是這些人沒白活一趟了!
此刻見他們居然還敢阻攔,本來就因為妹妹一行遲遲沒有訊息的江崖丹獰笑一聲,索性丟了鞭子,從身畔侍衛腰間刷的抽出長刀,朝那出言辯解的人當頭就砍下去,“你死了還找不到,就讓你全家都去死!”
“八弟!!!”那人大驚之下偏頭躲過——下意識的想要反抗,卻聞一聲高喝,這才醒悟過來住了手,低下頭去掩住眼底的怨毒:作為大房與三房的心腹,本就對四房帶著敵意,如今再被江崖丹這麼一蹂躪,不記恨那才怪了!
只是他也知道即使他的主子們也不敢拿江崖丹怎麼樣——再不爭氣也是嫡長子!嗣子!除非想跟四房不死不休了,不然,能動麼!
他心念未絕,忽然肩上一陣劇痛!
“八弟你在做什麼?!”匆匆趕過來救人的是江崖月,畢竟江綺箏等人被擄走,江崖丹不肯去沙州非要在原地等訊息,他跟江崖情這兩個堂哥,於情於理也不能不過來看看。
當然他們有正事要忙,不能像江崖丹一樣在這裡紮營落腳,所以約好了是輪流來看。
今日輪到江崖月,因為怕被江崖丹催促,他來了之後都趕緊找個藉口說要親自去找堂妹,溜出營地蹭時間……時間蹭得差不多了再回來跟江崖丹告辭。
哪知今日正磨蹭著,卻聽說江崖丹又打死人了!
這些人可都是他在鎮北軍中一點一點攢下來做家底的,還指望靠他們拿下鎮西軍呢,哪能被江崖丹當畜生一樣隨便打殺?
“十八妹妹至今沒找回來,咱們心裡都不好受!”看著地上橫七豎八的屍體,還有幾個明顯會留下殘疾的下屬,江崖月的心簡直在滴血!
若非為了顧全大局,他現在恨不得奪過江崖丹手裡的刀來,給這個敗家堂弟幾下狠的!
可他如今不但不能這麼做,還得按捺著性.子哄這敗家子,“但你把人都打殺了,還有誰去找人救人?”
“這麼幾天都沒點訊息,這種廢物留著有什麼用?!”江崖丹絲毫不給他面子,聞言居然加緊幾刀,將刀下之人當著江崖月的面活活砍死——飛濺的鮮血甚至還濺到了江崖月臉上!
他揚著刀,不屑的道,“與其留著他們耗費輜重,還不如養幾條狗!”
江崖月一直都知道這個堂弟的跋扈蠻橫,但他長年在鎮北軍中,家信中隻字片語,不曾親眼見識過江崖丹闖到大房找弟媳婦算賬的無法無天,今兒還是頭一次見識這堂弟的目中無人,差點被氣得昏死過去!
“就算他真是狗那也是為兄的人!你這麼做有沒有把為兄我放在眼裡?!”江崖月額上青筋畢露,死死的盯著江崖丹怒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