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一轉眼過去,就京中來說,這個月最大的新聞就是鄂國公夫人江天鶴由於差點逼死陳家小姐,被處以禁足三月、降一級誥封、重點是一年之內無太后、皇后詔不許入宮的懲罰。
新興的後族辛家這兩年還是頭一次遭遇這種打擊,整個都顯得有點懵了!
江天鶴起初還試著到行宮宮門前求見,結果等了半天等到林女官,一出來就大罵把守宮門的侍衛——但不是怪他們居然膽敢阻撓江天鶴進宮,而是:“沒聽說娘娘的懿旨嗎?!見著違抗懿旨的人堂而皇之的出現在宮門前,居然也不知道把人趕回別院看起來?!”
“……”江天鶴猶如三九天裡被澆一盆涼水!
不但如此,她渾渾噩噩被送回別院後,其夫、子都立刻被召入行宮,被江太后劈頭蓋臉的大罵了一頓,最後道:“……再有觸犯,哀家就問你們教妻不嚴、勸母不力之罪!!!”
這下辛家不敢怠慢了,江天鶴是江家嫡女,還是老濟北侯跟歐老夫人唯一的女兒,秦國公與歐老夫人還在世,她就是謀反估計也有活命的指望——但辛家其他人可沒有這種待遇!
想當年陶家還是陶老夫人的孃家呢,那些陶老夫人的嫡親侄子、侄孫現在又在哪裡?
江天鶴的丈夫兒子帶頭,一家大小都跪在了房門前求江天鶴消停點:“你是不怕,但萬一太后娘娘說到做到,遷怒咱們……”
這種情況下,江天鶴除了乖乖兒禁足還能怎麼辦?
不過她這時候禁足是在帝子山的避暑別院,到了八月初,天氣轉涼,帝后又要奉太后回京了,她這禁足到底是繼續在帝子山呢,還是跟著回京,到京裡的鄂國公府去繼續禁?這個問題辛家上下商議了幾次都不敢肯定,只好讓媳婦趙氏上表請求覲見。
江太后看到趙氏的求見摺子,也猜到是什麼緣故,哼了一聲,吩咐林女官:“你拿去給皇后看吧!”
林女官提醒:“雖然娘娘上次狠狠的警告了辛家一番,但他們到底久被嬌縱。若這回見的是娘娘您,恐怕是不敢怎麼樣的。若見皇后娘娘,仗著嫡親姑嫂,不定就會膽子大起來,跟皇后娘娘提出種種要求了!”
江太后面無表情道:“哀家相信皇后不是糊塗的人!”
林女官遂不多說。
皇后這邊接到讓她接見趙氏的命令,不禁蹙緊了眉:“嫂子求見?”就問左右,“辛家近來有什麼事嗎?”
“回娘娘的話,自從夫人回去後,沒聽說再有什麼事兒發生。”
“……那讓嫂子明兒個晌午後進宮吧!”皇后思索了會,嘆了口氣道——她有點擔心,嫂子是奉了母親之命,想讓自己趁回京的機會,給母親求一求情,好解除對她的懲罰。
“母親這次做的實在太過分,連我都在母后跟前鬧得灰頭土臉,不但去跟母后請了罪,又請了陳家人進宮親自賠了不是……”皇后想想就覺得心累,“我哪裡還好再去母后跟前說情?”
再者趙氏求見的摺子是上給太后的,太后不但轉給自己處理,也沒說怎麼個處理方法,這擺明了就是讓她不要偏心孃家!
“希望嫂子能夠明理一點吧!”皇后這樣盼望。
次日趙氏小心翼翼的進了行宮——姑嫂兩個的談話倒很順利,遣散下人之後推心置腹的一說,其實兩個人都不大讚成江天鶴那樣的跋扈,而且都認為經過這次事情之後,辛家還是收斂一點的好。
想當年二後之爭時,谷家、江家的人懾於對方的制衡尚且不敢為所欲為呢,如今辛家根本沒到能跟江家平等掐架的地位,張狂程度倒比當年谷氏有過之而無不及,這次只是被敲打,若不改,天知道下次等待的是什麼下場!
“嫂子知道這些道理就好,回去之後還望與母親相處時能夠多勸說些!”皇后非常感慨,她因為早年被送到京裡,第一次見到這嫂子還是快嫁進宮時,沒怎麼相處過。做了皇后之後呢,有江天鶴頂在前面,趙氏自然不敢跟婆婆搶著打擾小姑子,所以兩人其實不熟。
今日深談之下才察覺她們還挺投緣的。
皇后不免勸趙氏得空勸一勸辛家人,“畢竟辛家如今已經貴為公爵,算得上位極人臣了,這般富貴若還不知足,不定就會招去禍患啊!”
趙氏深以為然,但她有她的難處:“往日得空,也嘗試著說過。奈何母親不喜,夫君也譏我膽怯,這……”江天鶴母子都聽不進去她也沒辦法。
“……總之還請嫂子盡力而為吧!”自己那親孃是個什麼德行皇后太清楚了,如今再聽嫂子這麼一說,好不心塞,心灰意冷的道,“至於說回京時帶不帶上母親,這事兒我做不了主,得去問母后!”
趙氏聽出來這答案今天怕是拿不到了,便起身告退。
她走後皇后去找江太后,一五一十說了經過,然後請江太后裁斷。
太后看著她:“你覺得呢?”
“媳婦聽憑母后做主!”皇后低著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