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崖霜所料不錯,事關女兒終身,江綺籟雖然之前一直避著江家人,這次卻也爽快應下,允諾正月初二會攜夫帶女回國公府省親。
得了她的準信,秋曳瀾親自去陶老夫人跟前說了一下——當然不能提到江綺籟的身世,直接說了目的是為了晚輩的婚姻:“九姐夫覺著陸荷不錯,只是我們想著,這麼大的事情,還是讓外甥女也親自見一面的好,免得大人看中了,兩個孩子卻不投契,往後過不來,這卻是做長輩的好心辦壞事了!”
“這話很是,畢竟以後日子是他們自己過的。”陶老夫人當然不會有意見,和藹道,“不過正月初二還來不及讓陸荷那孩子拜師吧?沒有師徒名份,他卻不方便進入後宅。若叫小九的孩子主動去前院這卻太刻意了,未免有失閨秀體統。這安排他們照面的事情得要好好斟酌下,免得發生什麼尷尬!”
“媳婦打算到時候安排陸荷在花園裡的梅林中作畫。”秋曳瀾已經考慮過這個問題了,道,“屆時還請祖母幫忙,著人引外甥女過去賞梅,如此順理成章的見一面。”
陶老夫人沉吟道:“這得年歲彷彿的女孩子做來才不顯得刻意……”想了下就問旁邊的胡媽媽,“小八膝下最大的女孩子好像有十歲出頭了吧?”
“十一孫小姐過了年就十二歲了。”胡媽媽輕聲道。
“還是你們自己房裡的女孩子叮囑起來方便些。”陶老夫人道,“到時候我就指她接待小九帶來的女孩子,你看怎麼樣?”
別管江綺籟是不是江家四房的血脈,反正她名義就掛這裡。她回孃家來,由本房嫡長兄之女去接待她的女兒,正是理所當然。
秋曳瀾認為這樣安排很好:“還是祖母考慮周到,媳婦只想著得有人引外甥女去賞梅,至於人選倒沒想過呢!”
“你回去時順便去看下小八媳婦,跟她講這事吧,天冷,我這裡的老骨頭多,就偷這個懶了。”陶老夫人微笑著道。
秋曳瀾也笑:“都這樣勞煩祖母了,怎麼還敢要祖母這兒的人辛苦?”
又陪陶老夫人說笑了一會,才告退而出。
回到四房,她依陶老夫人之言,直接去看楚意桐——跟上次一樣沒看成——據祝媽媽說:“少夫人這兩天吐得真是昏天地暗,一刻都不得安寧!實在無力見客,還望十九少夫人饒恕!”
秋曳瀾表示理解後說明來意,祝媽媽便道:“十一孫小姐是養在谷姨娘膝下的,不如老奴請谷姨娘來?”
谷婀娜到了之後自然是一口應允,一定會好好叮囑江徽珠,讓她陪好了江綺籟的女兒。
這件事辦好,秋曳瀾跟梅雪、千秋約好的時間也到了。
“大過年的喊我們來,莫不是要發壓歲錢麼?”才一照面,鞦韆就打趣。
“這年還沒過呢,你也沒給我拜年,可怎麼拿壓歲錢給你法?”秋曳瀾笑著擺了擺手,下人都退出花廳,清過場後,她才道,“再說你如今這年紀又不是三歲小孩子了,要壓歲錢去買糖吃,依我說啊……還是有個知冷知熱的人方是好事呢!”
這話一說,梅雪跟鞦韆也知道她今日邀來兩人的目的了。
鞦韆撇了撇嘴角,正要說什麼,梅雪卻遞了個眼色過去讓她噤聲,含笑道:“千兒這年紀還沒許人,我跟聶弟其實也都有點急了。只是您也知道,這女孩子家的終身,是非常緊要的。找不到合適的人,我們也是寧缺毋濫。畢竟聶弟就這麼一個妹妹,萬不想她受委屈!”
“之前提親的程希德,在我坐月子時,又託了我十四嫂探口風,聽我十四嫂說,他們還是想聘鞦韆的,不知道秋聶拒絕這門親事的緣故是?”秋曳瀾解釋,“我倒不是勸你們允了程家,只是聽人家講,這程希德彷彿是個不錯的人,他出身的程家家風也極清正?”
“就是因為程家家風清正,所以哥哥才拒絕的!”鞦韆也沒什麼不好意思,不以為然道,“哥哥說那種人家最講究女孩子的賢良淑德,我這種性.子進了門肯定過得不痛快!”
“可我聽說程希德父母都已經過世,早年跟著叔父程勁過日子,但今年下半年起就搬出程府一個人住了?”秋曳瀾道,“如此看來的話,他的妻子其實也不需要經常跟程家其他人照面?”
梅雪有點意外:“他沒跟程勁一家住一起嗎?之前我們打聽到的,是他跟著叔父住的。那位程翰林據說為人方正得緊,薛弄影幾次三番傳出快不行了的訊息時,他都堅持不肯悔婚……雖然品行值得尊敬,不過想想他對女兒尚且如此嚴厲,何況是侄媳婦?千兒是受不了正統士人之家的約束的,聶弟自不肯答應。”